看看,她这个女儿总归还是比不过娘亲肚皮里那个不知男女的孩子重要。
“哈。。。”
本以为眼泪都在这些日子里哭干了,可当看到爹娘宁愿牺牲她的将来来如此溺爱还未出世的孩子,眼泪还是会不自主地从眼眶流出来。
这世道,重男轻女是常态,她应该要习惯的。
“大小姐,杨先生正在河边,他想。。。”
翠翠的话止在唇畔,她诶呦一声,赶快递上手帕,“大小姐,您身子不好,别哭坏了身子。”
秦如玉吸吸鼻子,勉强扯出个笑,“嗯,你让他先等等,我缓缓就出去。”
“行。”
翠翠退出房间,秦如玉不停朝着发热的眼眶扇着风,觉着差不多了,挑了件高领儿棉衣,把自己那双哭红的眼往里藏了藏。
“杨大哥。”
她轻唤一声。
杨景淮闻声转过身来,几步走到她跟前,什么也没说,从衣袖里拿出一袋银元,强制塞进她手里,“你拿去还债吧。”
“杨大哥。。。”
秦如玉百感交集,最后还是摇摇头,将沉甸甸的一袋银元塞回他怀里,“杨大哥,我要嫁人了,我爹。。。欠的赌债。。。有办法还了。”
眼前晕开一层朦胧水汽,她怕被杨景淮看见,忙不迭地低头,声音沙哑,“杨大哥,谢谢你。”
不等杨景淮从震惊中回神,她已回到秦家,厚重的木门被用力合上,对上即将合拢的缝隙里那双含泪的眼,他眼眶也是一红,捏紧钱袋,薄唇轻颤,“如玉!”
秦如玉逃回房间,扑在床褥上哭得涕泗横流,双肩抖颤。
她不想嫁,她真的不想嫁给一个从不相识的陌生人!就算对方是梁家的大少爷!但是。。。但是她又不得不嫁给他。。。昱哥儿、若春还小,她不能眼睁睁看着俩人被赌债拖垮一辈子。
“昭霂。。。”
冯月莲推门而入,还未开口就被打断。
“出去!我不想见到你们!”
她往里缩了缩肩,头一回对爹娘这般态度。
“。。。昭霂,嫁给梁家大少没什么不好的,至少。。。”
“出去!”
话又一次被打断,冯月莲抿了抿唇,捂着肚子,退出去虚虚掩上房门。
秦如玉哭了很久,脑袋底下的软枕都被眼泪浸透了,晕开大片深色的水痕。
天色渐晚,她哭累了便睡着了,睡着睡着,她忽然觉着身上压了什么,眼皮底下的眼珠子不安地转了转,迷迷糊糊地睁眼,一张苍白的脸赫然悬在她头顶!
‘呼。。。’
它身形细长佝偻,站在床畔弯腰俯视着她,湿冷腐臭的气息从它那张微微开合的嘴里扑到她的脸上。。。
静谧的黑暗与门缝透进的微光显得头顶这张脸越发阴森可怖,瘦削凹陷的面孔上嵌着的眼睛死死凝视着她,乌黑细小的黑色瞳孔正释放着恶意。。。
它的脸越靠越近,逼近的阴冷气息让她宛若身在地狱,身子不停瑟缩发抖,心怦怦直跳,好似快要将胸腔撞碎。
救。。。救命。。。
它好像察觉到她的恐惧,咧开嘴笑着,肢体扭曲着爬上床,割裂的声带发出刺耳的咯咯笑声,干枯的手掌竟钻进她的被褥,用锋利的指甲划破她单薄的小衣,一把握住她的大腿,甚至还要再往里深入。
秦如玉无法动弹,感受腿间那只游走的手,瞳孔剧烈震颤,从喉咙挤出破碎的音节。
“娘。。。救。。。”
它。。。它竟然是只色鬼!
慌乱时,她想到舌尖血,毫不犹豫地用力一咬舌尖,强烈的刺痛感过后,压在身上的脏东西瞬间不见踪影。
她骤然睁眼,蹭地坐起来,撩开被褥一看,小衣上的确有一道被割开的口子。
这便证明方才所经历的一切都是真的。。。
秦如玉冷汗直冒,赤脚寻来火折子将蜡烛点燃。
昏黄的光晕铺满屋子,她抱紧双膝不敢再入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