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描技法与大梁的泼墨写意画风截然不同,素描力求写实,通过光影对比尽量还原每一个细节。
司滢心中佩服,让手下们都不许出声打扰,亲自在祝澜身边掌灯,等她画完。
过了许久,祝澜终于揉了揉酸痛的手腕,将几张纸交给司滢。
司滢迫不及待地翻看起来,只见那些纸上不仅变换角度还原了褚秀宁尸身的情形,还画了几张房间整体布局环境的图,画中的细节,与自己目之所及几乎一模一样。
司滢再次抬眼看向祝澜时,眼中甚至带上了几分激动——
“以祝修撰之才,若是也能在大理寺做事,那不知又能减少多少冤假错案,能为多少死者求得公道……”
话刚说出口,司滢立刻有些尴尬,后悔自己怎可如此冒昧。
人家是堂堂状元郎,翰林院修撰,如何能看得上这等吃苦受累的差事?
更何况,这“素描”乃是天下仅有的绝技,人家又怎么可能轻易示人呢?
司滢的话,祝澜却听了进去,并且认真思索片刻。
她斟酌着说道:“若这素描之法,果真能对断案有帮助,能帮枉死之人讨回公道……我倒是可以奏请圣上,编写一本书籍,细细阐述其中诀窍与技巧,再以翰林院的名义进行刊印行。
大理寺也可召集专人或民间画师进行研习,若日后能多些懂得素描之法的刑狱官员,有利于百姓,那便最好了。”
司滢心中惊喜,但此时两人尚且在命案现场,不好表露出什么,便拱手道谢。
此时现场勘察基本已经结束,祝澜作为事件的亲历者,与褚辛一同前往大理寺录口供,褚秀宁的尸体也要先抬回大理寺暂存。
“状元姐姐,对不起。”褚辛失魂落魄地走在祝澜身边,突然道歉,“我方才进门看到那副情形,不小心将你当成了凶手……”
褚辛的身高才到祝澜的肩膀,祝澜摸了摸她的头,安慰道:“当时的情况的确容易让人误会,不过幸好你说出了那茶壶的事情,也帮我证明了清白。”
祝澜与褚辛在大理寺待了半宿,出来时已经是后半夜。
褚辛如今唯一的亲人也不在了,一个小姑娘孤身留在京城难免可能遇上麻烦。祝澜思量之后,决定将她带回去先与自己同住。
如今乔悠悠掌管整个通运钱庄,钱庄的三楼亦有休息之所,乔悠悠每日忙得脚不沾地,最近干脆直接搬去了钱庄住,先前与祝澜几人同租的房屋便空了下来。
祝澜帮褚辛安顿一番,让她先住在乔悠悠原先的房里。
……
皇宫,乌云蔽月。
偌大的紫云殿内空空荡荡,所有伺候的人都退了出去,唯独剩下梁帝与面前的黑衣人。
燕玉泽自褚秀宁的院子离开后,便匆匆进了宫,连斗篷都还来不及换下。
“她死了?”梁帝半边面容隐藏在黑暗中,声音听不出什么情绪。
“是,臣弟进屋查看时,褚秀宁已经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