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堂的摆设她倒是不陌生,从前拍古装戏时常见,只不过古代真正公堂之上的威严,哪里是那些道具和群演凑出来的片场能比的?
堂上,毕枞端坐在公案之后,头戴乌纱帽,身着绯色官袍,面带怒色。
他重重一拍手中的惊堂木,“民女秦雨薇,见到本官为何不跪?”
秦雨薇暗自咬牙,素日里都是待在书院,并不需要向人卑躬屈膝。
而一个现代人对这种事本能散出的屈辱感和排斥,不是穿越过来几年就能被彻底磨掉的。
可她也深知没有别的办法,她确确实实穿越到了这个尊卑大于一切的古代世界里,有些事情,容不得她不愿意。
秦雨薇面无表情,逼着自己弯下双膝,缓缓跪在地上,却没有低头。
心里有一个声音对她说,适应就好了,这在古代没什么好耻辱的。
却又有另一个声音提醒她,从小到大她无论是家世、容貌、还是学历,都是同龄人中的佼佼者,是别人仰视的存在,连亲生父母都没有跪过——
可现在却要像犯人一样下跪。
不,她无法适应。
秦雨薇暗自平复内心的激荡,暗示自己没有关系,这只是在拍戏而已。
她不再是秦雨薇,只是一个剧中的角色,一个可以对上位者下跪的角色。
“秦雨薇,有人用了你铺子里的胭脂后,出现中毒现象,你作何解释?”
“大人,那胭脂必定不是出自香莱儿,您可以拿去与我铺子中的所有货品对比,真假一看便知。”进入状态的秦雨薇不卑不亢地答道。
“可本府又怎知,你不是故意将这唯一的一盒毒胭脂卖给本府的丫鬟阿绿?”
秦雨薇皱了皱眉,“大人既无证据,民女也没有动机,大人这样的凭空恶意揣测,只怕不妥吧?”
她挺直了背,继续道:“另外,昨日县衙已经查明,张记胭脂铺的老板张有财故意制作有毒的胭脂,还偷偷投放进了香莱儿的仓库。
那批胭脂已经全部作为证据被县衙的人带走,若有人中了同样的毒,大人您该去问县衙和张有财还有他的同伙,而不是在此盘问民女。”
毕枞闻言没有说话,今晨他在处理县衙呈报上来的公文,还没处理完,就被夫人的事情打断了。
莫非此事县令已经做过处置?
就在这时,一个洪亮的声音响起——
“县令季田大人到。”
季田步履匆匆走进公堂,身后跟着祝澜。
祝澜看到跪在地上的秦雨薇,对她点了点头,示意她安心。
“见过知府大人。”季田对毕枞恭恭敬敬行了礼。
“大人,香莱儿铺子现含毒胭脂一事,卑职昨日已经查明,乃是张记胭脂铺老板张有财及其同伙韦氏、小莲所为,且投放的有毒胭脂已经全部被县衙缴获,香莱儿店铺中正在出售的货品经验证,全都没有问题。
不过根据韦氏的供词,她昨日原本带着一盒毒胭脂去香莱儿闹事,结果手里拿的假胭脂居然变成了真的。”
“变成真的?”毕枞皱眉问道。
“是的,根据韦氏回忆,她在铺子门口曾与人相撞,胭脂许是那时拿错的。”
毕枞想了想,让人把韦氏带上来,随后又叫来阿绿当堂对质。
披头散的韦氏上了公堂,一见到阿绿,鸡啄米似的点头。
“对,对,昨天撞我的人就是她!她捡起我手里的胭脂就走了,我喊她都不回头!”
阿绿瞬间面无血色,知道自己错拿了有毒的胭脂,害得夫人中毒,一下跪在地上磕头,求大人开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