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贝拉说道:“回答我。”
“吵死了。”希缓缓放下书,说道:“他已经死了,你需要我将他的尸体还给你吗?”
“你竟敢……”贝拉退后一步,望着面前的人说不出话,自从希出生后,她在家族中的势力就被慢慢蚕食,原本近在咫尺的地位和权力都被希完全夺取,别说是她,就算是她的父亲也得在希的面前俯首,他们根本就不是什么母亲和孩子的关系,这个突然降世的怪物,更像是来夺走她一切的死敌。
贝拉握住手中的扇子,想起她的影子日日夜夜在她耳边的低语:
“你的孩子会杀了你。”
“仅仅是因为他不愿意屈服于你,你就杀了他?”贝拉看着面前的少年,眼神闪烁:“如果我有一天不听从你的命令,难道你也要杀了我吗?”
希的手指搭在桌面上,他看着面前的女人,一双澄澈的银眸毫无波澜,片刻后,少年悦耳的声音响起:
“我想是的。”
“但你不会这么做。”希说:“你很怕死,你渴望我给你带来的权势,你享受这些还来不及,怎么舍得去死呢?”
希说完这番话后,就对贝拉失去兴趣,他将手中的书籍放下,转而细细地在桌面上绘制起来,在他的房间之中贴满了各式各样的画像和雕塑,而那些纸张上都无一例外地刻画着同一个人的面孔,希细细地绘画着,无人知晓这样一位非人般的存在究竟为何会日复一日地绘制同一个人的模样,这个时候的希是不能被打扰的,曾经有个仆从只是擅自动了他的一幅画,就差点引来他的暴怒。
看着完全忽视她的希,贝拉的眼中慢慢浮现一丝恨意,这恨意之中又带着一种恼羞成怒般的愤怒,她深呼吸着压下心里涌出的情绪,转而勾起唇笑道:
“你就尽管这样暴戾下去吧。”女人说:“你这个怪物。”
“没有人会爱你,也没有人敢靠近你。”贝拉一字一句地说:“连你的母亲,都有可能死在你的手上,谁会来接触你呢?”
贝拉说完这番话后便转身离开,在她的身后,希缓缓抬起脸,望着对方的背影。
“没有人会靠近我?”希重复着她的话,少年缓缓低下头,看着自己手中的画卷,一直毫无情绪的银眸中终于泛起了一丝不悦,就仿佛……是被戳中了心神。
他转过脸,看着自己房间中的雕塑,那些被毁去面容的雕像无一例外的都是同一个人的样子,一头纯白长发的男人怀中似乎抱着什么,即使看不清脸,也能感受到一股若有若无的圣洁气质,带着悲悯的气息拥抱着他,在他耳边轻声说着什么。
希无数次地回忆起那一幕,在近乎疯狂的状态下创作了无数作品,却在看见成品的那一瞬间控制不住地将其毁去,他无法忍受拥有对方脸庞的伪物,却又无法自控,所以少年只能选择不去为雕塑和画像做上面孔,任由一张又一张没有脸的画像和雕像摆放在他的房间内,日日夜夜地凝视着他。
而从他出生之后,那个人……就再也没有出现过了。
希的眸光闪烁起来,一种几乎可以称为暴怒的、压抑的情绪一闪而过,银发少年的银眸闪烁着,气质犹如一层发烂的污泥般,突然掀开了表相,显露其真正狰狞的一面来。
在那一瞬间,他对贝拉的耐性到达了极致。
真理的代价看着这一幕,说道:【他决定杀死贝拉。】
舒莫一愣,接着说道:“可是贝拉之后还活着。”
不,不对。
舒莫已经意识到了一件事:未来的贝拉还活着,若是她在此刻死去,那么未来就会发生不可预知的变化,无论如何,就算希再厌恶贝拉,她也不可能在这个时候死去。
更何况,他现在之所以会出现在这里的其中一个原因,就是柱神以贝拉为锚点进入了时空走廊,若是贝拉现在就突然死了……
舒莫的眼角抽了抽,他一路追随着柱神的踪迹,如果现在进入壁画去干涉时空,那么他就有可能跟丢柱神的行踪,但贝拉无论如何都不能死,想到柱神除了在贝拉怀孕时出手过一次,就再也没有搭理过女人后,舒莫就嘀咕了一句:“柱神也知道贝拉不能出事吗?”
想到这里,舒莫叹息一声,走进了壁画之中,真理的代价说道:【你不能在壁画内停留太久,否则你会在过去迷失,我会为你指明方向,当我呼唤你时,你就必须离开。】
舒莫答应了它一声,想到贝拉曾经和他说过的话,黑发青年的动作一顿,他的黑发转为白色长发,以圣者的姿态出现在了房间内,看着前方的银发少年,舒莫既是在看着过去的希,也仿佛是在以这种方式接触到希的,他不曾了解的回忆。
房间里突然多出了一道人影,希几乎是立刻察觉到了这一点,他并未表现地十分慌张,而是放下手中的画笔,这才转过脸望向这位不请自来的来客。
就像是无论是谁出现在他面前,下场都只有一个。
“希。”舒莫站在他的面前,望着那双冰冷的银眸说道:“好久不见。”
银发银眸的少年转过脸看着前方的人,没有说话。
舒莫的心一紧,希不会是不认识他或者把他当成什么不怀好意的陌生人了吧。
舒莫顿了顿,继续说道:“你还记得我吗?”
一秒、两秒。
希没有开口。
舒莫有点紧张起来,他的脸上始终带着温柔的笑容,尽量让自己不要表现地像是一个突然出现的怪人,他捏了把手心的汗,身体微微一动,却没想到希死死盯着他,接着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