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是预警还是先兆,普尼亚的脑中莫名出现一个想法,不可以让七罪之贪婪来到他的庄园,否则他们就都会死在他的手中,被当做礼物……不,更像是祭品,送给某个人。
普尼亚停顿了一瞬,刚刚还显得极其清晰的梦境突然在一瞬间模糊起来,黑青年的样子也在瞬间被他遗忘,仿佛被某种力量擦除。他想不起来那个人的样子了,只能隐约感觉对方看上去有些熟悉。普尼亚怎么回想都想不起来,只能记得贪婪的手中捧着他的头颅,献祭一般说道:
“■■,”男人轻声说道,眼中尽是对对方近乎狂热的崇拜:“这是贪婪送给您的礼物。”
“请夸奖我吧。”对方仿佛含着蜜般,甜蜜地吐露着这句话。
那眼神和姿态,都会让人不由自主地意识到面前的人对贪婪来说意味着什么,仿佛是神、是他的一切、是他的救命稻草一般,让人嫉妒的偏爱。
普尼亚咬着牙,最终还是伸出手抚摸着手环:“多谢你,又救了我一次。”
“你一定是不想我变成那副样子吧。”普尼亚说:“我已经知道之后会生什么了。”
手环被压在衣服之中,然后沉默地闪了两下。
普尼亚没有看见,但他喃喃自语着说:“不能再这样下去了,我得告诉父亲,必须要……必须要避开这个结局。”想到这里,普尼亚犹豫了一瞬,贪婪的脸在他面前挥之不去,但那血色的雨夜却让他更加惊惧,他在房间内待了好一会才终于勉强有力气,男人爬了起来,披着睡衣就走向了书房,在窗外,天色越来越暗,乌云密布,大雨即将倾盆。
这一夜,注定是一个不眠之夜。
舒莫已经不太记得自己是怎么睡着的了。
看着那本失而复得、人人趋之若鹜的珍贵宝物重新出现在他手里的那一瞬间,舒莫的心中,扬起了一阵无法言喻的激动之情。
想必,那一定是强烈的喜悦吧。
至于到底相不相信真理的代价的话,舒莫只能回答两个字:呵呵。
他瞪着手里的书,说:“那你怎么解释,你之前对所长和贪婪做了些什么?”
真理的代价上很快浮现一行字迹:【那是实现目的的一些小小手段,从结果来说,你确实从中获益,并得到了他们的信任。】
话是这么说,但真理的代价这句话,却莫名的越听,越让人不太舒服,让人想要走向洗手池,打开水龙头,然后把这本该死的书沉进水盆里,帮他洗洗澡。
似乎是意识到了不对劲,真理的代价说道:【不要将我沉入水中,那会为你带来厄运。】
舒莫冷笑了一声,它也知道怕啊:“厄运,什么厄运?”
虽然这样,但他确实只是做做样子,并没有真的想那么做。黑青年走向洗手间,作势要打开水龙头,下一秒,这个水龙头突然失灵,犹如疯了一样狂飙自来水,撒了舒莫一声。他咳嗽了一下,衣服都湿透了,黑湿漉漉地像条被打湿的小狗,他刚擦好脸,却在这个时候踩到水面,脚下一滑直接倒在了地上,但却在真的撞到地面之前被书页中涌出的触须包裹,身体飘在空中。
“……这就是你说的厄运?”
舒莫的表情看上去都有些麻木了。真理的代价将他缓缓扶起,重新回到他的手中,青年翻开一页,就看见那上面写着:
【听话=)】
那一瞬间,舒莫整个人不知道为什么,感到了一种莫名的怒意在汹涌,他在极度愤怒的情况下,和一本书吵了半个晚上,但真理的代价看似温和,言语之间却处处毒舌至极,舒莫吵累了,最后也不知怎么的就被送到了床上,然后盖好被子睡着了。
醒过来之后,舒莫陷入了沉思。
问:你这辈子经历过的最不可思议的事情有什么?
答:跟一本书吵架。
还吵输了。
那一瞬间,比起愤怒,更多的是一种难以形容的悲痛。舒莫甚至都不是很想看这本破书一眼,但它又确实甩都甩不掉,并始终表示自己站在舒莫这一边,当然,这并不妨碍昨天晚上他在和舒莫争吵的过程中以极其优雅且不带脏字的语气绘声绘色地夸赞了舒莫整整几个小时,比起被夸赞的飘飘然,舒莫更多的是:闭嘴。
舒莫叹了口气,终于还是接受了现在的现实。他把真理的代价带在了身上,反正无论如何对方都会找过来的,逃避又有什么意义呢。
贪婪跟在他的身后,眼神在那本重新出现的笔记本上转了一圈,像是想起了什么,眼中溢出淡淡的喜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