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轻轻摸着他的头,刚刚那股缭绕在他身上,那股挥之不去的危险感悄无声息地消散了,此时站在这里的人,赫然是一个拥有温柔笑容的男人。舒莫突然打从心底里松了口气,简直就像是刚刚他也在畏惧希似得。
怎么可能。
舒莫想。
他怎么可能……会害怕希。
似乎是为了掩饰刚刚的那种微妙的气氛,男人伸出手,突然询问道:“我能再抱抱你吗?”
舒莫抬起脸看着他,露出了一个开心的笑容。他没有拒绝的理由,两个人又抱在了一起,舒莫感受着从对方身上传来的那股暖意,心中的某种惊悸慢慢稳定下来,没关系的,他想,只要是希就可以了。
这一次的拥抱比起上一次持续了更久的时间,久到让舒莫感到自己的手都有些僵了,他微微一顿,然后退后了一步:“手有点麻了。”
希很轻地笑了起来。
男人将他松开,领着他走到了加里的尸体前,旁边围着的一圈污染物眼巴巴地看着他,舒莫其实已经有些回忆不起来刚刚生了什么,只知道他心中强烈的杀意无法按捺,然后,舒莫便现那些污染物来到了他的身边。
也就是说,现在那些收容室内的污染物……消失了。
舒莫头皮麻,一瞬间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现在让它们回去还来得及吗?
他看着面前聚在一起的污染物们,接着说道:“你们怎么还不回去?”
一群怪物们面面相觑地看着他,表情十分无辜。舒莫干咳了一声,身旁的希说道:“你到现在还是无法完全掌握你的力量吗?”
“舒莫。”男人说:“你需要知道你究竟能做些什么,我认为,你似乎缺少了某种关键的引导物,这种缺陷导致你无法控制你自己的能力。”
舒莫看向希,就看见希托着自己的下巴,宛如一个富有经验的前辈般引导着他:“你有没有感觉,你使用自己的能力时,似乎缺少了某些很关键的东西?”
“我不知道。”舒莫皱起眉,他直到前几天才知道自己是圣者,但同样的,他也在那一瞬间察觉到了自己的不对劲,无论如何,也不会有人像他一样,连自己做过什么都忘了的。
现在听希这么一说,舒莫就恍惚间也感到自己似乎缺少了什么东西……男人之所以会这么说,也是因为许多猎人有着和舒莫相同的情况,那些人或是有属于自己的武器;又或是有属于自己的伴生物。
就算是贪婪,也有属于自己的镰刀,那是和他一同诞生,最适合他的武器。如果失去了那把镰刀,无异于砍掉了贪婪的一条手脚。
希的手中出现了一根黄金权杖,暴君在他手中轻吟着,男人的眼眸垂下,接着说道:“我现在要命令你,去使用你的能力。”
“不要反抗我。”希轻声说:“你要在这个过程中,保持你的理智,并思考,你究竟缺失了什么。”
舒莫的眼神落到那把权杖的身上,就看见暴君身上光华流转,在听见希的话后,那道光华有那么一瞬间的凝滞。
“我试试。”舒莫也很想知道自己到底是怎么回事,听见他的话后,希轻轻笑了起来,然后,男人脸上的浅笑不变,眼神却骤然变得锐利、漠然。
“舒莫。”他开口,第一次以命令般的语气呼唤他的名字:“将它们送回收容室内。”
舒莫感到一股重压传来,那是来自于暴君身上的能力,仿佛一种命令、一种规则,只要忤逆对方,就会遭受到毫不留情的镇压。舒莫的眼中冒出白光,暴君的身上同样爆着纯金色的光华,在那一瞬间,比舒莫看上去显得更加痛苦的,是在希的手中轻颤的污染物。
希伸出手按住那柄权杖,看着舒莫:“不要反抗。”
舒莫的口中出一声呜咽,然而这种可怜的模样却不能动摇希一丝一毫,但舒莫此刻也并不想放弃,他的手犹如本能地动起,第一次在舒莫清醒的情况下自行运用起身体内部的力量,他眼中的白芒越来越明显,青年仿佛一个旁观者般,看着自己伸出手,看着自己望向那些污染物,接着,青年听见自己轻声说:“感谢你们。”
“现在,你们该回家了。”
舒莫伸出手,他的手臂微微抬起,几乎是在他的身体本能的动作下摇晃了一下手臂,仿佛那里应该有什么东西随着他的举动而震荡,然后这一个举动却因为某种缺失而一瞬间僵直了下来,下一秒,他面前的所有污染物骤然消失,被送回了它们的收容室内,原本已经快要乱成一锅粥的实验所一瞬间停滞下来,猎人看着去而复返的污染物,沉默片刻后,她拿起通讯,说道:“不用再找了,它们……回来了。”
猎人呆呆地重新出现在收容室内的敲钟人,就看见对方望了她一眼后,就如同雕塑一般,自顾自地重新回到了原地。
“有什么东西。”
舒莫感到腿部骤然传来一股痛楚,他踉跄着向后退了一步,一只手在此时接住了他,青年转过脸,就看见希关切的眼神,他紧紧抓住希的手,艰难地说:
“有什么东西……应该在我的手臂上。”
“但是,我不知道那是什么……”舒莫说,他竭力睁大眼睛,脸上满是冷汗:“我把它弄丢了,还是有人把它偷走了?”
“好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