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莫心情阴郁,但是还是得思索回想之前究竟生了什么,但他绞尽脑汁也没有想起来任何东西,只能感觉到脑中仿佛出现过一瞬间若有若无的嗡鸣声,以及那从背部传来的、犹如幻觉一般的痛楚。
那痛楚一开始是极为清晰的,如同暴君一般毫无同情地侵占,但不知为何,过了一会后,那股痛苦就又变得极其温暖了起来,像是一个又一个落在身上的吻,连带着一股不容抗拒的暖意渗入骨头里,在温暖之后,又变得犹如一股将理智都融化的热度。
想到这里,舒莫忍不住抬起指尖,想要伸出手抚摸自己的后背,他总感觉背后好像挂着什么东西,犹如幻肢一般,然而当意识到背后空空荡荡的那一瞬间,舒莫才反应过来似得收回手,但心里仍然疑惑自己的衣服为什么漏了个洞。
希拉开椅子,他长得极为高挑,高挑到了一种鹤立鸡群般的程度,房间内只剩下他们三个人,希没有坐下,而是说了一声:“坐吧。”
十二站在一旁低着眼睛,没有什么反应。舒莫的脑子转了几个弯,才好像反应过来似的抬头看了希一眼:“您在对我说话?”
“审问的时间会很长。”
希轻声说,男人给人的感觉极为舒适、温柔,舒莫犹豫了一会后道了声谢,心里不知道自己之后会遭遇什么,但面对希这样的态度时,心情难免会感觉安定一些。
他的背贴到椅子上,从希的角度看去,还能够看见他背后浅浅的伤痕,就连舒莫自己都未曾察觉到。
男人的眼珠转动,他转过头,解下了自己背后的披风,接着将它披到了舒莫的身上,十二全程目睹这一切,她沉默寡言地犹如一具雕像,但如果女人可以开口,恐怕她破功的次数会比她前半辈子加起来还要多。
如果在今天之前,有人跟她说,一位日柱会亲手给人拉椅子披披风,那么十二先做的事情一定是以看待弱智的眼神看待对方,然而当这个事实真正生的时候,十二却感觉精神恍惚了起来,久久木讷无语。
希拉开椅子,自己坐了上去,舒莫愣愣地看着自己肩膀上的披风,却只能从布料上的精致纹路以及披风上散出的香味感受出一股精致感,那上面甚至传来了一股淡淡的暖意,就像是希给人的感觉一样,温暖、华丽。
舒莫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但是他现自己什么都说不出来,到最后就只能书了声谢谢。他看上去有些不安,希的表现就像是他刚刚什么也没做一般,男人的手指搭在桌子上轻轻地敲着,唇边仍然是温和的笑意。
舒莫眼珠子转了一圈,最后忍不住问道:“主管大人,您这是什么意思?”
希探头看他,男人的头微卷,一头暖白色的长垂落而下:“你刚刚死里逃生,穿着凌乱很正常。”男人唇角的笑容加深:“但还是要注意一些,不要让太多人看见。”
舒莫现在这副样子也确实不太雅观,但他总感觉哪里不太对劲,就像是面对领导突如其来的关心,舒莫的心慌慌的,直到他听见希继续说:
“事情的一些经过,我已经了解了。”希说:“我很欣赏你的能力。”
希的眼神落在舒莫身上,让青年仿佛被烫了一下似的,他忍不住侧过脸,疑惑道:“能力?”
“我怎么不知道我有什么能力?”
舒莫此时十分迷惑,他从昏迷后到现在都不太清楚生了什么,现在的他仿佛一只耗子被突然抓进了鸟笼,面对男人的话,再怎么思考也只能露出一个迷茫的表情。原本他认为自己是要被抓到这里审问拷打,一路上提心吊胆,结果在真的来到审讯室后,他的顶头上司却突然脱了披风披在他的身上,对他说:我很欣赏你。
舒莫是第一次体会到这种感觉,希的表情看上去不似作伪,他的手指继续轻点着桌面,这像是男人不自觉的小动作:
“你一直都没有意识到吗?在这么多次的收容失效中幸存,没有受到任何伤害?”男人的声音空灵,他对着舒莫说:“那你可有些迟钝。”
舒莫用手抓着身后的披风,他显得有那么一瞬间的迟疑,但是在希的注视下,青年最终选择松开了手,有些破罐破摔地说:
“我……我确实察觉到了一些不对劲。”
舒莫说:“我在刚刚入职的一段时间后,就现,我能听见那些污染物的声音。”
男人露出一个无奈的笑容:“我有一段时间,甚至觉得自己是幻听了。”
在一旁一直旁观的十二微微睁大眼睛望着舒莫,对其充满了兴趣,能够听见污染物的声音,多有趣,她想,如果斐世大人知道这件事的话,那么她一定会很高兴的。
只可惜面前这个实验品注定无法带回去了。
她的眼神就落到了面前的男人身上,最终只能选择抛开一切不切实际的想法。
像是没有注意到女人的眼神,舒莫继续说着:“我并不敢告诉其他人这件事,我担心……”
“担心他们会将你当做污染物和实验品,关进收容所内?”
希的手指停顿下来,他看着面前的人,说道:“你的担心很有道理。”
男人说:“不是所有有才能的人都可以顺利成为猎人,而猎人的工作也不是所有人都能胜任。”
希说:“但你的能力非常特殊,如果可以的话,会有不少实验员愿意解剖你身上的每一处细节,接着再将你的四肢切开,分成几块装进箱子里收集实验数据。”
希说得轻描淡写,在这个话题上一掠而过,但不知道为什么,他看上去似乎对这些事情十分熟悉,却并不像是以实验员的角度,而更像是清楚如何被人研究、被人解剖的过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