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苏颖这么一闹腾,苏子衿睡意全消。
揉了揉有些酸胀的太阳穴,捡起地上的一本书,慵懒的坐在青铜八面灯下的椅子上,翻开书本让自己静下心来。
夜幕之中,灯下的她平静怡然,昏黄的烛光照在她的脸上就仿佛给她染上了一层淡淡的柔光,恍若天上的仙人,宁静,美好。
然而趴在墙外树干上的御风看着这般美丽的画面却被激出了一身冷汗,想到刚刚苏子衿如同狐狸一样吃人不吐骨头的样子,再看看如今这恍若仙人的平静模样,真是心里一阵胆寒。
牧大哥说的真对,女人真是这个世上最美好又最可怕的生物,真不明白主上为什么偏偏就是喜欢这比其他女人都更加心思毒辣的女人呢。
这般想着,御风不由得的缓缓转头瞧瞧的看了坐在树干另一头一直紧紧望着房内的君故沉。
虽然带着黑色的面具看不清他的表情,但却能看到他嘴角那一抹充满宠溺的浅笑,眼眸里更是只能映照出那灯下的一人,仿佛天地间就只能装下她。
就在御风不自觉间看楞了的时候,一道厉色撇来。
那凌厉的眼眸似最可怕的酷刑,吓得御风赶紧转回头来,心吓得砰砰直跳。
而如今再看那房中灯下的苏子衿,瞬间觉得也只有这样的女子才能配得上主上了,这两个人简直就是一模一样,外表跟仙人一样,切开来都是漆黑的。
我以后绝对要找个傻女人,牧大哥说了,什么都不懂的傻女人才是最好的。
…
宁静的夜里,除了御风暗暗下了决心外,另一边也有人下定了决心。
“姨娘,这个苏子衿一定不能再留了,那件事不能拖了!”接到苏颖被夏荷送走的消息,苏灵珊气得是浑身颤栗,原本想着窜动苏颖趁夜去把苏子衿了结掉,没想到苏颖这般没有出息,送到嘴上的肉都吃不了!
“我何尝不清楚那苏子衿不能留了,可现在动不得她,要不是你搞砸了荷穗宴,咱们何至于走到现在的困境?”柳姨娘眉头紧锁,恨铁不成钢的瞪着苏灵珊。
“我…”苏灵珊又气愤又委屈的低下头,“我也不愿啊,谁知道苏子衿会把舞衣给苏颖,还半路杀出来一个程咬金,事情生得那样快,我根本没有办法。”
看着苏灵珊委屈的模样,纵使柳姨娘心中再气愤,可终究还是心疼的,无奈的叹了口气道:“罢了,此事也怪不得你,只是这件事定不会那么简单,那姚大师的大徒弟明明说过姚大师要去山中半年,不该这般快回来的,只怕是有人故意走了消息。”
“我也是这般想的,可是姨娘你不是说过这事除了你我还有那个姚大师的大徒弟外就没有人知道吗?怎么还会传出消息来?那大徒弟不会出卖我们吧?”苏灵珊也想过,可思来想去也想不到会是谁。
“不会。”柳姨娘毫不犹豫的摇了摇头。“那人不会害自己,姚大师对外说是被偷了,可心里定知道是他这个大徒弟搞的鬼。”
“那会是谁呢?莫非…是苏子衿?”
柳姨娘沉默了下来,缓缓转过头看向窗外苏子衿所在的竹苑方向。“也许,毕竟这件事最后得利的只有她,但她不该有这般心性才对。”
“姨娘,不管她有没有,她都留不得,姨母今日已经对我有些失望了,若那件事再拖下去,只怕…只怕…表哥就要娶别人了。”
“不可能!”柳姨娘一听这话立即站起身来,“有我在你表哥绝对不可能娶别人,姨娘肯定会把你送到皇后的位置上的,虽说现在动不得苏子衿,可灵珊你放心,中秋宫宴姨娘定让她没有身份去。”
“当真?”苏子衿激动的看向柳姨娘,仿佛看到了所有重燃起来的希望。
“姨娘何时骗过你呢?”柳姨娘揉了揉苏灵珊的头,眼眸渐渐眯起,露出蛇一般阴毒的眼神。
而母女二人在房中详谈甚欢,却没有现,一抹身影从窗外闪过,消失无影。
…
后半夜对于苏子衿来说是平静的,三更时分小睡了一会,等再度睁开眼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卯时一刻了。
天刚初亮,听到苏子衿起床的声音夏荷立即撩开帷幔领着端着漱口的茶水以及洗脸水的小丫鬟走了进来。
一番梳洗之后,夏荷就把一众小丫鬟打了出去,一边为苏子衿挑选头饰一边道:“小姐,二小姐刚刚派了个小丫头来,送信道她想要回方家去一趟。”
“回方家?”苏子衿秀眉轻挑,有几分惊讶的看向夏荷。“昨夜你送她回去时可有生什么?”
夏荷摇了摇头,拿起几只珠花给苏子衿瞧了满意后一边给她插在头上,一边看着铜镜里的她有几分苦思道:“没生什么,一路上二小姐都魂不守舍的,回了房也是,给她上药她也没喊疼,只是闷哼了几声,随后就让奴婢回来了。”
听了这话,苏子衿的手指不断在梳妆台上无意识的画圈,沉思其中。
不知过了多久,才点了点头道:“为她打点,让她去,派冬梅跟着。”
“是。”夏荷点了点头,扶着苏子衿起来,一边往外去,一边道:“还有,吴官家也来过,说让小姐您一会给太夫人和老夫人请完安后就去大老爷的书房。”
“我知晓。”
苏子衿知道,她这个好父亲在这个时候肯定是不会放过她的,只是没想到这么着急,活怕她会跑了不成。
“父亲那边你就不必陪我去了,一会请安回来,去盒子里把昨个太后赏的那五百两银子拨出三百五十两来,送去萧王府,把我的玉佩赎回来。”
“玉佩?”夏荷回想了一下,突然眼前一亮。“小姐您是说那君公子?”
瞧着夏荷亮眼冒光,活脱脱像是一个男人看到美女的模样,忍不住伸出手敲了敲她的头。“我说过了,越美的东西越危险,你此去送了便就回来,莫耽误,知道吗?”
“哦,知道了。”被苏子衿这一打击,夏荷有些丧气。
苏子衿无奈的摇了摇头,夏荷太过单纯,只看表面,殊不知那君故沉只怕是这金陵城最危险的人了。一想起他那双浅笑之下深不见底的眸子,她心里就一阵寒。
不管他到底是出于什么目的接近自己都好,今天起是她要和他彻底划清关系,如今她好不容易走上了一个起点,下一步越来越危险,可不能有半点意外。
“好了,走吧。”
迈出门,迎上朝阳,一切都该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