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说到此处,霍然伸手一指,顿时令林凡只见前方原本混沌晦涩的那片银雾中,隐隐闪现出了一股股浩大的生机气韵。
无数绚烂的丝路线迹,豁然在其中泛舞交织而出,宛若数万条浪花在涌现而出,一时之间便令这整个世界都变得分外活色生香了起来。
"正是如此,每一点一滴的生机,才构成了这纸路的不朽与辽阔。空灵虚无,却也足以滋养万世生灵,维系着宇宙更迭之轮回。"少女这般说道。
林凡怔怔地凝视着眼前这番活灵活现的异象,惘然若有所失,却也如释重负。
可就在这时,那雾海深处,一个娉婷瑰丽的倩影突然自纹丝缭绕间若隐若现地现身而出。
林凡定睛细看,却见那娥娥袅袅的身影,竟是一位容颜绝代的少女。
她宛如一柄出鞘的明月长剑,修长玲珑,姿容绝俗。体态飘逸,双眸含情,一颦一笑间无不透着几分沉鱼落雁的温婉风韵。
偏偏她的面容,又有种朦胧暗淡的飘渺之感,宛如一缕青烟轻雾,随时都好似就要消散于幻境之中。
少女似乎也有所觉察,她抬头朝林凡浅浅一笑,那双如水的眸子里闪动着谜样的流光。旋即,她起身在林凡面前曼步徘徊,仿佛在展示什么一般。
果不其然,只见她的身形正在微微变换。先是朦胧了几分,然后竟盈盈然生出了更加妙曼的线条与容貌,一会儿仙姿飞燕,一会儿羞涩如花,变化不穷,宛若万千女子的芳容,一一在她的身上流转而过。
林凡看得目瞪口呆,好一阵子才回过神来。他不禁朝先前那位少女怔怔地望去,似是在寻求解惑。
那少女却只是含笑颔:"这就是纸道中的一项玄妙之理了,林凡道友。每一缕丝线勾勒出的形象虽然瞬息万变,却又皆由其本质上的生机万象所凝铸。"
林凡心中顿时拨云见日:"所以。。。每一种变化,都源于万物造化的本真力量?即便我们所见的种种形象各不相同,但其根源终归于一,只是在表达方式上不尽相同罢了?"
话音未落,那位一直舞动变换着的少女忽然暂时凝固了形体,双手轻捧林凡的掌心,温声开口道:
"你说得没错,纸息缭绕,其中奥秘玄妙莫测,正是因为它所表现的,乃是大自然中最根本也最神奇的万物本源。纸道由岁时轮转,气候代谢,天地运行等规则形成,但其万物造化的本质,却遍及世间每一丝气息,每一粒微尘,每一种生灵。"
少女娇美的面容上浮现一种极为深远的神色,似在言及一种非同小可的奥秘。她柔声细语着:
"我们所见的种种形象,不过是源自这万缕纹路的梦呓幻化而已。它前生今世,虚实交错,但都是由同一本源所引渡支撑。所以不论变现出怎样千姿百态的形体,其根源终归于一,只不过显现出的面貌略有不同罢了。"
林凡怔怔点头,似乎有所顿悟。少女见状,不禁轻笑出声,捉住林凡的手掌,缓缓踱步朝前。
林凡不觉随之而行,霎时,四周景色陡然一变。
那先前涣散开来的万重纹理,此刻方才重新凝聚成了无数光怪陆离的景致。这一圈又一圈如波浪般起伏荡漾的异象,宛如化作了一个个缤纷夺目的画卷,环绕在林凡四周盘旋流转。
与此同时,少女温柔的面容也逐渐消散了,取而代之的,竟然是万千种绚烂且飘忽不定的容颜形象。
这一刻,林凡方才透彻领会到这"纹路幻化、形象万千"的真谛所在。
前方无垠的纹理之中,一座又一座瑰丽夺目的宫观景致正在悄然形成。每一处异境仿佛都凝铸于林凡过去某个时空段落的回忆之中,宛如他的道行历程中曾亲眼所见。
只是这番景象并非如他印象中那般静止,反而都是如梦如幻般时起时伏,时隐时现,变化无穷。
就在林凡怔怔出神之际,那少女忽然轻启柔唇,如诵颂般道:"看吧,这就是纸路万象的本来面目。于一处世界说来,时间万世长存,其间景致万千;于渺小生灵来说,它不过是瞬息百年,转瞬即逝的一缕幻象。
"但无论如何,这即是那本源的存在形式,纹理纷繁盘根错节,却又能生生不息,显化诸般芳菲。。。。。。"
少女手中的形象霍然又变作了一株新绿的小草,她的眉眼间尽是欣喜之色。低低地笑着,她缓缓朝前方迈步而去。
她的体态先是渐渐模糊,仿佛要彻底消散于这迷蒙氤氲的纹理世界之中。接着,她的面容也变得愈飘忽难辨,宛如一抹轻烟正在被无数缕纹波荡开、扭曲。
就在这时,少女忽然回过头来,薄唇轻启,向林凡出了一声低低的呼唤:
"林凡。。。道友。。。。。。"
林凡惊愕地朝她望去,只见她的娥眉微蹙,似乎正在竭力抵挡着什么看不见的力量侵袭而来。
"这里。。。这世界。。。并非全然如你所想的那般。。。。。。"她缓缓开口,声音已暗含几分飘渺疏离之意。
"万缕纷飞,纹理盘根,是的,它包罗万象,承载世间无穷奇妙。但同时,它也孕育着。。。无尽的危机与迷惑。。。。。。注意了,莫要被它引诱。。。踏入那万重缭绕的幻境。。。。。。否则便会。。。永远。。。。。。迷失。。。。。。"
话音刚落,少女的身形陡然剧烈扭曲了几分,宛若受了什么莫大的刺激与冲击。她的面容、体态都愈变得扭曲难辨,好像随时都会就此湮灭于这缥缈的雾海中。
林凡大惊失色,赶紧上前想要将她拽住,却现自己的手臂已穿过了她的身形,如同抓住了一缕青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