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恐惧大场面,我就有些为难,踌躇一会,沐臻本来就不快的脸显得更为阴郁了,我鼓起勇气对他说:“我有自知之明,你放心,我不会做让你有损脸面的事。”既然是名义上的夫妻,便要把恩爱的样子做足了,反正不会在宫里待太长久,迟早会回府的,这个王妃我本也不稀罕,只要蒙混过了这关,日后的日子多少都会好过一些。
沐臻听了我的话,脸色微微转晴,眼角的曲线也柔和了一点,他平常云淡风轻的样子倒也挺飘逸出尘的,只可惜他是个冷清高贵的王爷,不然以他这姿色,若是放在京城的紫熏馆里做个貌美的男倌,一定会俘获京城大半少女的玲珑心。
“渠苏,你先回府吧,本王今日要好好陪着王妃。”沐臻将“王妃”二字咬的颇重。原来那红衣女的名字叫渠苏,姓渠的人可不多见。
渠苏闻言乖巧地福福身子,露出乌发后一段粉嫩的颈,浑然天成,只见她一双美目波光粼粼,泛着温湿的水光,留恋在三,终究还是一步三回头,不情不愿地退下了。
我看着她的一袭红杉,不由自主感叹一句:“真是个美人儿啊,沐臻,你那里搞到这么个美女的?”
“……”
回头一看,沐臻已经走出去好远,而我仍一人在原地傻站。
“喂!你等等我呀!”
我就知道不能跟着沐臻走,因为他不仅走得很快,而且从来没有等人的观念,我
扶额,在叹了第一百五十六声气之后,我实在没有力气再走下去了,索性在一株龙爪槐下盘膝坐着乘凉,而沐臻正坐在前方的一座凉亭里气定神闲的喝茶,我心想我若不是害怕迷路,我才不会跟着你走呢,可恶的沐臻。
凉亭周遭蓊蓊郁郁,皆是参天的不知名古木,亭中一方再普通不过的石桌石凳,沐臻背对着我坐着,一头墨发如瀑,树间穿过几缕清凉的风扫过他的发尖,亭中显得极为凉爽。
最后我拖着半死之躯走到凉亭,好生在一只石墩子上坐下,沐臻已经喝完了一杯太平猴魁,正在给杯中续水,我看看他手中的水,咽了口唾沫,咧嘴笑了笑:“那个……能给我一杯么?”
沐臻举杯的手在空中顿了顿,别过脸压根儿不理睬我。
“喂,你是不是对我有偏见?”我扬起头问他,只见他轻呷一口茶水,慢条斯理的将杯子放回石桌上,眉眼之间尽是高不可攀。
“沐臻!”我大喝一声,可我一看见他不祥的脸色,声音忽然就软了下来,“……好了好了,我错了不行吗?”
他食指轻叩桌面,抬起一双细长的凤眸,肤色洁白如一块无暇美玉,终于,薄唇勾起一个弧度:“你错在哪儿?”
我心说我哪有犯错,可一看到他那双眯起的凤目,就开始打起了退堂鼓:“……我不该和你的皇妹说我是你奶娘。”
“还有呢?”
“……我不该喊你相
公。”
“还有呢?”
“……我不该不想去宫宴。”
“还有呢?”
“我不该……就这些了吧,没有了。”
我乖乖的一一从实招来,像个被严刑逼供的罪犯,对自己所犯的罪供认不讳,外加楚楚可怜的神色,委屈到不行的声音,我自认为是个诚实且实在的人,不知他是否感到了我的一片赤子之心,反正我是感受到了。
“陈缘,你忘了一点,”他骨节分明的手指停止了在石桌上的敲击,眸色暗了几分,“听闻你出嫁的前半个月,不吃不喝,以死相逼,既然你如此不愿意,那你最不该做的事,就是嫁给本王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