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沙哑,宛如被瓦砾剐过。
“我马上就走,”小七妹说,“马上就走。”
她像只猴子一样爬到树尖,伸手去够纸鸢时,趁机居高临下的观察着。
一看之下,大吃一惊。
修建在祠堂后的家庙,竟俨然一口棺材,而圆拱形的庙顶,木梁上分别雕刻着三排铜钱一样的纹饰。
在阳光的折射下,这三排铜钱即像三根香,又像极了三把金钱剑。
以她粗浅的道术来看,这是即可催财,又可镇魂。
催财可以理解,首富之家么,镇魂?
镇的是谁的魂?
“打死你,贱货,打死你……”竹扫把在树上不停的拍,好几次差点扫到小七妹身上。
树下穿着缁衣的姑子满头白发,只有左脚穿了只鞋子,眼神凶狠。
她的手背上,交错着深浅不一的疤痕。
……
“白头发?那是阿霜姐姐的娘,”小坤说,“她犯了错,被罚在家庙悔过的。”
“她犯了什么错?”小七妹随口问。
“嗯,”小坤天真的挠着头发,“应该是很大很大的错,比我犯的错大多了。”
“那你说的阿霜姐姐呢?”
“她和她妹妹掉进梅花湖里淹死了。”
“那是什么时候……”
“我不知道,那时还没我呢。”
“小坤,那你一定不知道她们埋在哪里,对吧?”
“反正不能进祖坟。”
可不,李嬷嬷招供过,这也是周老夫人回祖宅的理由。
“你的纸鸢,哥哥我讲义气吧,可别把我翻墙的事告诉别人了。”
小七妹站在大坪里远眺,周家祖宅那有工人扛着木材进进出出,铁锤砸石的声音远远传过来,当……当……
依稀还能看到院门口那两只任劳任怨看门的黑狗。
……
但阿婆听他们一说起阿霜的娘,就气不打一处来。
甚至隔壁阿婆都来“呸”了两声。
“呸,又坏又贱的女人,该浸猪笼的,还允许她进家庙,真是脏了家庙的地。”
“别说老祖宗,她娘家都嫌她丢人,呸……”
小七妹赶紧搬了张板凳过去:“阿婆,快说说看,她都干了什么坏事?刨人祖坟了,还是杀人放火了?”
“莫说了,怕脏了小公子的耳朵。”阿婆不太想说。
“阿婆,我同你说,骂人的脏话就得从嘴巴里说出来,咽进肚子里就脏了咱这颗心,以后死了阎罗殿上扒开心一看,黑的,那可是要下油锅的。”
“讲出来就不黑了?”
“嗯,讲出来脏的是耳朵,阎王爷不看耳朵。”
“那要的,小公子,我跟你讲哦,那个女人要不得啦,脑西搭牢啦,为了姘头,让八岁的姐姐带着两岁的妹妹在湖心玩,两姐妹都没了,造孽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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