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这种儿女情长的小事可以日后再谈,目前为最紧迫的问题,还是前不久闯进山里搜寻药王的那帮纨绔子弟们。
想到这里,李斯文轻咳两声,清一清嗓子的同时,看看能不能把这俩莫名其妙的兄妹拉回现实。
待两人回神后,李斯文这才郑重其事的说道:
“既然刘大哥已经查清楚了某的身份,而某也充分证明了自己对药王并无半点恶意,那。。。接下来,某有些话也就不拐弯抹角了,直接说给两位吧。”
一见要谈起正事儿,刘伯钦赶紧挺直腰杆,正襟危坐起来,先是举杯告罪一声:“李兄弟莫怪大哥,事关孙先生安危,我也只能是小心行事。”
“若是有什么地方惹得兄弟不快了,我先自罚三杯!”
说罢,刘伯钦仰头饮尽一杯茶,接着又迅倒满两杯,接着喝下去。
李斯文看着刘伯钦牛嚼牡丹一样,祸害自己的好茶,嘴角不由得抽了两下,紧忙端起茶盏,与刘伯钦碰杯止住了他牛饮的架势。
这才摇头笑道:“刘大哥言重了,这不过是应有之举,某还不至于如此小肚鸡肠,因为这点小事耿耿于怀,记恨于刘大哥!”
见李斯文一脸真诚,刘伯钦那颗悬着的心总算是落回了肚子里,竖起大拇指称赞一声:“李兄弟果然大气!”
紧接着深吸一口气,待心情平复一二,直言不讳的问道:“既然不是因为此事,那不知李兄弟如此小心翼翼的把我兄妹二人叫进房间,是想交代些什么?”
这是,李斯文抬手指了指紧闭的房门,有些忧虑的轻叹一声,缓缓解释道:“刘大哥带孙道长来此地,虽然一路上都是谨小慎微,处处小心行事。”
“但百密终有一疏啊,即使再小心,难免还是会被某些人察觉到蛛丝马迹,从而泄露出去风声。”
“刘大哥信不信,恐怕出不了明日,药王现身的消息,就会传到那些个纨绔的耳朵里。”
刘伯钦听完,整个人像是遭了雷劈,愣愣的杵在原地,半晌都回不过神来。
过了好一会,这才低声快道:“李兄弟,你此话是什么意思?”
而后语气一顿,拍胸脯保证道:“请兄弟放心,我等一行蒙受过孙先生的救命之恩,绝无半点谋害孙先生之意。”
“而这一路护送孙先生至此,兄弟们更是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小心行事不敢有丝毫懈怠。跟随我的一众兄弟,我也保证个个都是信得过的好汉,绝不会向外透漏半点风声!”
李斯文缓缓摇了摇头,脸上露出几分无奈:“刘大哥,你别误会,某没有猜忌各位猎师兄弟的意思。”
“只是天下就没有不漏风的墙,就算你我对孙先生的消息是守口如瓶,但总归是防不住有人会看到听到些什么。”
“更不要说,这座酒楼本就不是你我掌控的地方,人多眼杂啊!”
刘伯钦沉默良久,心里暗忖着接下来要如何安置孙思貌。
他之前安排着孙思邈暂住酒楼,一是孙先生对他而言是救命恩人,他不能亏待了人家。
二来是觉得,这座酒楼每日人来人往的喧闹嘈杂,虽然说是形形色色的人都会在此出没,但如此一来,反倒更有利于隐匿孙先生的行踪。
作为猎师,他深知一个道理,想要藏住一棵树,最好的办法就是把它藏进茂密的森林。
但此时此刻,他内心却升起掩饰不住的忧虑。
若是李斯文的猜测为真,即这酒楼背后的富商,原本就和那些纨绔沆瀣一气,互通有无。。。那他这自认巧妙的一手,反倒弄巧成拙,带着孙先生自投罗网了?
万一孙先生出点子差错。。。他刘伯钦还有什么脸面活着。
想到此处,刘伯钦只觉喉咙一阵干紧,沙哑开口,急声问道:“李兄弟的意思是。。。这酒楼背后的富商,竟与前些日子的那些纨绔有所联系?”
李斯文摇了摇头,脸上显着有些凝重。
“某不过初来乍到,对此间错综复杂的关系,可谓是知之甚少,不敢断言其中纠葛。”
“只是,此次孙道长现身一事牵扯甚广,一旦不慎走漏了风声。。。咱们谁也无法保证,会不会为孙道长招来杀身之祸,某不得不防。”
说罢,李斯文微微皱起眉头,沉吟片刻后才缓缓说道:
“常言道‘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今日某将两位请进屋里,正是基于此等考量。”
“不管孙道长的行踪是否已经暴露,为了以防万一,咱们都要做好最坏的打算,以免将来都事到临头了再表现得手忙脚乱。”
刘伯钦听闻此言,重重点头表示认同,随即用力拍了拍自己的胸膛,郑重道:“李兄弟此言在理,若有什么要交代的,请尽管吩咐下来,刘某定当全力配合。”
见刘伯钦如此爽快的应承下来,李斯文暗暗松了口气。
虽说这引镇里,藏着自家两火共二十个扈从,凭他们的本事,自保应当不成问题。
但对于能否将药王安然无恙的护送回汤峪,李斯文却不敢打包票,毕竟之前打听来打听去的,可任谁也说不清那群纨绔的具体来头,这让他心里着实是摸不着底。
但如今有了刘伯钦以及麾下,这一众地头蛇的帮助,就算是那群纨绔搬来大军围山,他起码也能确保药王能顺利的离开引镇。
至于后续怎么安排,是任由药王钻进深山,还是绕路赶回汤峪。。还是等脱离险境后再做计量。
念及至此,李斯文抱拳一礼,郑重道:“刘大哥仗义!那某也不矫情了。”
言罢,李斯文就拿起空余茶盏,再桌子上摆出了如今的形式。
两个坐于茶盘的小杯居桌面正中,代表着自家两火扈从,还有这群经验丰富的猎师、猎户群体。
四五个小杯随意的摆放在桌角,象征着此刻接到消息,正风驰电掣般赶来增援的汤峪援兵。
而体型远胜茶盏的茶壶,此时便犹如庞然大物一般,与位于桌面正中的两个小杯,隔着一摞错落有致的茶盘遥遥相对,形成一种微妙的对峙之势。
这肚里装水的茶壶,代表的便是那群来路不明的纨绔子弟,还有本地富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