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恩很快平复好自己的心情，站起身来。
他的目光对上吕飞，而后在众人眼前，郑重地朝吕飞弯腰鞠了一躬。
“我真心恳求您，结束这场战斗吧。”
“他们的目的再不正义，也没办法达成了。”
“我知道，神树，罗恩是带不走的。”
他的希望只能放在眼前人身上。
尽管眼下主动攻击的还是贝希摩斯，可肖恩却莫名地笃定。
能精准防御布控的纳森，一定有办法能顺利把贝希摩斯的士兵们活着赶出去。
他也知道，如今这座岛上最有话语权的，恐怕就是这位吕飞了。
所以他没有请求纳森王，而是在请求吕飞。
“嗤——”一声嘲笑在旁边突兀响起。
肖恩就算没有抬头都知道，那是倒吊在笑话他。
他没有动，仍然保持着向吕飞弯腰请求的姿势。
这是他第一次对一个人诚恳表露出这副处于下风的姿态。
但只要能阻止无谓的杀戮，他就算再被嘲笑一百遍也无所谓。
幸好吕飞并没有嘲笑他。
而是沉默了好半晌。
久到肖恩的脊背都僵硬得麻木。
久到周围人无声的目光，像是在他弯曲的背上烫出了无数大洞。
吕飞终于开口了。
“肖恩上校，你说他们登岛的目的不正义……”
“那你的呢？”
肖恩的脊背彻底一僵，而后慢吞吞地直起来。
在他疑惑的目光中，吕飞好整以暇地再次重复了一遍问题。
“那你来纳森的目的，又正义了吗？”
肖恩瞳孔瞬间地震“我的目的……”
“我是来阻止无意义的血腥和杀戮的！”
“呵，”吕飞打断肖恩，“有什么不一样？”
“难道你不是自以为是地想要介入到其他文明里？”
“自以为自己是上帝，是救世主。”
“自以为别人都是愚昧的、残暴的，只有你是睿智的、先进的？”
“这样的你，和贝希摩斯的其他人，和罗恩，又有什么区别？”
“不！”肖恩下意识就要辩解，“我和他们不一样！”
“我从来没有想抢夺岛上的资源，也没有对所谓的神树动过心思，更没有想让纳森真的毁灭！”
“所以呢？”吕飞微眯着眼，丝毫不买账。
“所以你就可以打着为纳森好的名头，行自以为正确的事？”
“你真的是为了纳森好吗？还是这一切只是为了达成你心中所谓的‘正义’。”
“或许你比他们要更高尚一些，”吕飞扬了扬下巴，指着阶梯下的贝希摩斯，“可你不同样是抱着自以为是的目的来的？”
“你在施行你的正义前，有没有问过纳森需不需要？”
“你真的能确保你的正义，是真的正确吗？”
“若不是倒吊阻止你，恐怕你早就参与到这场战争中来了吧。”
吕飞轻笑一声“说到底，对纳森来说，你和贝希摩斯的其他人根本没有丝毫差别。”
“什么英雄，不过是同样的自私自利。”
吕飞的话，就像是在平静的湖面轻飘飘地投下了几颗石子。
但却瞬间引了湖面下的汹涌暗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