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名机场地勤人员跑了过来,有点讪讪老脸发烫的望了一眼已经跳下驱逐机,脸色不是很好看的叶浩然。
其中一个看到赖鼎文的驱逐机已经完成起战机止动,停在隔着十几米处的停机坪。
狡猾的连忙小跑过去挂梯子,留下另一个扛着梯子继续尴尬的和叶浩然对望。
不过叶浩然注意到了他们穿的服装,是机场内勤机修师穿的那种深青色粗布防油劳保服,而不是扛梯子转螺旋桨挂炸弹拆引信弹油供给的那种衣服带有醒目的条纹标识的外勤机务兵。
两人都是三十多岁的汉子,脸上看不出来一点憨厚的神情。
这个国字脸看着还强一点,眼睛里面透着人情世故的精明,而那个尖耳猴腮,扛着梯子跑脚步都带着跳脱,屁股左一扭右一扭的叶浩然都想冲过去给他一个飞踢,踢他個狗啃泥。
说白了就是劣币驱逐良币,现在的机场,尤其是像这种闲置机场,工资高待遇好还没事情做,而且还能从里面搞到珍贵的燃油,机油,——
要么上面有人,要么会来事儿,不然航委不养闲人,很难在里面生存下去。
“你们这是没飞机过来发不下来工资,外勤都给砍了?”
叶浩然皱眉问道:“要是还有,就去给我找一个活的过来。”
内勤机修师干的都是修理改装飞机的活,工作都在厂里面,外面的事情基本不管,现在叶浩然想要一段靠谱一点的跑道降落飞机,估计眼前这两家伙也不知道。
这个内勤机修师其实也已经注意到了空中剩下的七架,由俯冲降落改成低空盘旋,自然明白问题出在哪里。
“有一道三十米宽度的跑道是实补,别的用的都是泥巴糊糊,平时都是偶尔一架两架过来,足够用了。只是没有想到还有空军能过来,以为多的也是浪费,不如哄哄日寇的炸弹,我和老方去标识,那段跑道绝对没有问题。”
带着很深的郭成松那边的口音,虽然没有解释为什么别的地方都是用泥巴糊糊,不过不用解释叶浩然也能知道。
说白了就是日寇的炸弹在机场跑道创造拨款,而这些拨款显然绝大部分都被层层吞了,只留下一条30米的跑道需要弹坑修补最少的直线,进行土石填平,再用巨大的石碾反复碾压夯实。
“之前在哪里干?”
这口音让叶浩然多问了一句,至于要追究蛀虫,那是不存在的。
别说叶浩然这个小小的空军少尉,就是航委三处人事二科副主任中校郭成松,都不敢来捅咸阳西郊机场跑道修补质量弄虚作假这个马蜂窝。
因为从上到下都是这德性,难得糊涂还能让基本的运转维持下去。
一旦捅出来,要么被上面立刻强压下去,自己沦为牺牲品,要么就会引起一片哗然,再以居心叵测强压下去,枪毙都是好的。
“东塔机场,我和老方都是。”
男人的声音猛然沉闷,叶浩然也当然知道原因。
9。18事变,空军参谋长陈海华打电话,说东塔机场的空军纷纷要求出击打击日寇,得到的指示是‘命令全体空军官兵不得擅自行动,这是委员长的意思’。
得到消息的东塔机场全部飞行员,地勤,卫戍部队,军官文职,全部做鸟兽散。
第二天清晨日军过来了两个陆军小队一百多人,先是机枪扫射了一个多小时,没见里面有任何的动静,鼓足勇气冲进去,简直就是目瞪口呆。
整个东塔机场寂静,一个人都没有,只有一百多架飞机停在机场,周围散布的防御机枪阵地,高射机枪阵地,还有40架从捷克购买还没来得及组装的战机,八辆坦克,——都静谧在晨雾之中。
结果苦心经营多年,其中只是驱逐机就有一百多架,自己组装的辽F1式轰炸机可以携带4枚100公斤的炸弹,260架飞机,大量的装备炸弹,飞机组装维修厂,以及周边的工业企业,全部沦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