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因为齐家与万窍斋有生意往来?”齐星问道。唐俪辞道,“齐家在苏州有两处庄园,三处店铺,估价约有四万两黄金之数。齐家家业也大,人面众多,你来管理这四万五千两黄金,旁人无话可说。”齐星苦笑,的确,他若私吞了这四万五千两黄金,中原剑会上下两百八十五人不会放过齐家,齐家家业在苏州,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唐俪辞不愧是生意人,面面俱到。
众人再度面面相觑,成缊袍和余负人看了郑玥一眼,郑玥脸色惨白,仍旧深陷在唐俪辞要他去查探风流店巢穴的阴影之中,霍旋风之流面上镇定,少不得也在暗暗计算那一百五十八两黄金。唐俪辞支颔对众人一笑,他唇角勾起的时候仿佛天下众生都在他彀中挣扎一般,并且无论如何挣扎都挣扎不出他设下的天罗地网。
他是一只皮毛华丽的狐妖之王,俯瞰天下,山起云涌,众生百态,他一直在云端之上。
客房之中。
凤凤抱着一本书在撕纸,呵呵呵的笑着,奋力的把那本书撕成碎片,他已经会抱着东西摇摇晃晃的站起来,虽然不敢走,却敢抱着东西往下砸。这几天阿谁房里的书本、衣服、被子、茶杯被凤凤一一摔在地上,阿谁教他不许摔,唐俪辞却派人送来一大堆书本和香包、香囊、荷包之类的小玩意,凤凤是越摔越开心了,在他眼里看来每一本书都是用来
砸在地上然后撕成碎片的。
有时候……觉得唐俪辞很会宠人,阿谁看着凤凤在撕纸,他很开心。想到橱子里一包一包的衣服饰品,甚至绫罗绸缎,她会觉得唐俪辞其实很知道大家需要什么,也许大家什么也不需要,都只是需要一种被宠爱的感觉。
但很多时候……她也觉得唐俪辞其实什么也不懂,他其实不懂被宠爱的滋味,所以一时性起他就轻易毁掉那种感觉,他知道那伤人、但不知道有多伤人。他不明白被毁弃的信任要重建有多么难,也许是他以为自己根本不需要被信任,因为他轻易可以控制每一个人。
“姑娘。”门外有人轻轻敲了敲门。
阿谁站起身来,门外是一个身着紫衣的少年人,她并不认识,“这位是?”
“姑娘……”门外那少年人痴痴的看着她,“你好美,打从你来到山上,我茶不思饭不想,天天盼着多看你一眼,我……我从来没有这样想念一个人……”他径直从门外走了进来,双手向阿谁拥来,“姑娘,姑娘……”
阿谁连退两步,“且慢,我已经不是姑娘了,我是孩子的娘……少侠你只是一时误会,你弄错了……”不论她在说什么,那紫衣少年全都未听入耳内,一把把她拥入怀里,亲吻着她的乌发,“姑娘你叫什么名字?”
“哇——”的一声,凤凤大哭起来,从床上颤颤巍巍的站起来,抱着一本撕了一半的
书本往紫衣少年身上砸来,“哇——唔唔唔——哇——”
“放开我!”阿谁大叫一声,她拗不过紫衣少年的手劲,“妹子!妹子!”
玉团儿自隔壁一下窜了进来,“阿谁姐姐!”她眼见紫衣少年抱住阿谁,不假思索一掌往紫衣少年身上拍去,紫衣少年反掌相迎,“啪”的一声玉团儿受震飞出,“哇”的一声口吐鲜血。阿谁大惊失色,“妹子!妹子!”她怀里揣着“杀柳”,趁紫衣少年回掌相击的机会拔了出来。
刀光一闪,紫衣少年紧紧抓住她的肩,阿谁手握杀柳,极近紫衣少年的胸口,却是刺不下去。她没有杀人的勇气,紫衣少年大喜过望,“姑娘,姑娘你也是喜欢在下的吧?”阿谁唇齿颤抖,终于忍无可忍,开口要呼喊一个人的名字。
“任驰,你在做什么?”门口有人冷冰冰的问。
抱着她的紫衣少年大吃一惊,连忙推开她站了起来,“我……”
人影一晃,一人站在紫衣少年面前,“啪”的一声重重给了他一个耳光,冰冷且嫌恶的道,“你给我滚下山去,今生今世不要让我再看到你,否则休怪我替青城派清理门户。”
紫衣少年连滚带爬的出去,阿谁站了起来,救她的是成缊袍,并不是唐俪辞。
成缊袍同样以那种冰冷而嫌恶的目光看着她,“阿谁姑娘,身为唐公子的朋友,你该洁身自好,不要再给唐公子惹麻烦。”他连
一眼也没对阿谁多瞧,拂袖而去。
阿谁拉了一下凌乱的衣襟,成缊袍没有给她解释的机会,也无意听她解释,她又一次被当作了娼妓,是因为她行为不检点,她在外头搔首弄姿,所以才会引得任驰这样的轻狂少年上门。
她并不觉得伤心,因为这次嫌弃她是娼妓的人不是唐俪辞。
也许……他并没有说错,如果没有她抛头露面,谁也不会上门找她。一切的一切,又都是她的错,是她的过失,是她没有洁身自好。
“咳咳……”受伤的玉团儿咳嗽着爬了起来,阿谁连忙把她扶起,擦去她唇边的血迹。玉团儿闭目调息,阿谁将屋子翻了一遍,找出一个羊脂白玉美人瓶,她记得里头放着古怪的白色药片,不知是什么东西,不敢让玉团儿服用,随手放在桌上,又找出另外一瓶药丸,记得林逋有交代过那是伤药,急急让玉团儿服下。
玉团儿只是胸口真气受到震荡,任驰本身功力不深,她伤得并不重,服用了伤药之后很快真气便平静下来。阿谁松了口气,坐倒在地上,此时才发觉一头长发散了一半下来,蓬头雾鬓,恍若乞丐一般。
“唔唔唔……”身后有人抓住了她的衣裳,阿谁回过头来,凤凤抱住了她,她吃了一惊,他竟然从床上平安无事的下来了,“凤凤,你怎么下来的?你是真的自己爬下来的吗?”凤凤抱住她,叼住她的衣角,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