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下茶杯,元极看向她,“自然说了许多的废话,但归根结底就是这些,你知道那些废话有什么用?反而浪费时间。”
深吸口气,秦栀压下马上要冒出来的脏话,“我很想知道元烁真实的近况,而不是世子爷的概括。可能世子爷的概括能力的确很强,不过,我并不需要。那个传话的人呢?我想见见他。”
“已经走了。”元极淡淡告知。
“好吧,既然如此,我就只能问你了。那个汪小姐见到元烁,有没有更满意了?元烁呢,他的想法如何?那个汪小姐和他所想象的,有没有差距太大?”在旁边的椅子上坐下来,秦栀开始询问。
元烁想了想,随后拿起茶杯喝了一口,“这些很重要么?”
“当然重要了。既然要成为夫妻,还是两情相悦比较好。相敬如宾听起来是一句好话,其实在我看来就是貌合神离。夫妻,要一辈子在一起,纠缠几十年,有感情当然是最好的。若没有感情,甚至相看两生厌,这辈子得多纠结。尤其元烁,是个心思藏不住的人,若是讨厌谁,他肯定连掩饰都不会。所以,在婚前培养出感情,很重要。”秦栀是根据元烁的性格来分析的,让他如元极一样,他是不行的。
看着她,元极似乎在思考她的话,“看来,成一个婚,的确很麻烦。”
“所以,世子爷应该现在就去东临城,去和明珠郡主培养感情,有助于婚后生活。”秦栀立即接上,算是良心劝告。
元极的眼睛在瞬间变冷,那里面好似藏了一把刀子,“屠郡王圈地自用,擅权跋扈。碍于他祖上有功,我已经给了第一次警告。他若再不收敛,下次就不会这么轻易过关了。”
听着这话,秦栀细想了一下,“你是准备对自己的岳父动真格的了?”
盯着她,元极的眼神儿再次变冷,“需不需要我帮你修理一下舌头。”
挑了挑眉,秦栀摇头,“好吧,我听明白了。是说,世子爷不打算娶明珠郡主了,因为屠郡王有了污点,所以配不上世子爷了。”利益至上的人,这样行事很正常,的确符合他向来的行事逻辑。
“随你怎么猜测,只是以后关于屠郡王和明珠郡主这几个字,不要再在我面前提及。”他极其特别的没有人情味儿,言语之冷淡,感觉不到一丝一毫的温度。
秦栀也算见识到了元极的无情,明明那时还打算娶人家的女儿呢,这转眼间,就把人家当成什么传染病一样,连提都不能提。
如此来看,她倒是几分同情那个明珠郡主了,一见钟情,芳心暗许,然后付诸流水。一切,都像一场戏一样。
而且这场戏干脆利落,中间没有任何的狗血,真够刺激的。
缓缓点头,秦栀表示了解,不过却猛地想到,“这权贵之家圈地自用,又远离帝都,皇上也瞧不见,这种事情似乎是常有的吧。”或许,皇上也是知道的,只不过睁只眼闭只眼罢了。
“所以,我说他有罪便是有罪。我若说他没罪,便是皇上知道了,也一笑而过。”元极转着手里的茶杯,一边淡淡道。
他没有刻意的用哪种语气说,就像平时说话那样,所以也并不存在吹嘘或者什么,只是实话实说。
“这么说来,他们怕是得罪了世子爷吧。”也不会前些日子还想娶人家女儿呢,这接下来就判定人家有罪了。
“只是在不恰当的时机,做了碍眼的事情罢了。”屠郡王是迫不及待的提亲事了,这边婚约解除的消息传过去了,他就坐不住了。
闻言,秦栀不由得暗暗撇嘴,若是这么来说,她应该是做了更多碍眼的事情吧。没被元极当场报复,看来他已经算是大善心了。
只不过,瞧着他垂下的眼帘,以及手上的动作来看,他心里的想法,和嘴上说的,似乎并不一致。
“世子爷,你不会是恐婚吧?其实,这也算是很普遍的一个现象,是心理上的问题,只需要多加疏导,会过去的。”如他这种人,居然还会恐婚么?
“恐婚是什么?”看着她,元极问道,看起来好像真的很想知道似得。
“对于婚姻的恐惧和排斥,世子爷对自己想必是十分满意和自信,从未觉得自己有低于别人之处,由此,对于幸福的安全感就会降低,甚至根本不期盼。如世子爷这样的人,应该不会对婚姻付出太多的感情,这么一想的话,世子爷也不用恐婚了。反正也无需付出太多,只要做到自己的分内,便是一个好丈夫。”这恐婚啊,人之常情,她也恐惧,但能够自我调节。
“这与你刚刚想教导元烁时说的话,可完全不一样。”元极身体向后,靠在了椅子上,她这前后所言的差距也未免太大了。
“世子爷和元烁自是不同,我想,没人能闯进世子爷的心中,扰乱你的大脑,干预你的判断。”各不相同,自然不用同一个法子了。
“在你看来,我是石头做的么?因为身体不知疼痛,所以心也不会疼,是么?”元极放下手里的茶杯,看着她,他的语气好像一如既往。
那么一瞬间,秦栀有片刻的愣怔,尽管他什么表情都没有,可是他出口的话再加上他没表情的脸,让她忽然觉得,他很可怜。
“对不起。”想了想,她只能说出这三个字来,看来,她再次分析错了元极的内心。
薄唇微扬,元极将喝茶的杯子再次填满,“原谅你了。”
几分无语,秦栀点点头,“多谢世子爷宽宏大量了。”
唇边那若有似无的笑仍旧还在,他再次抬眼看向她,虽是情绪波动不大,但的确比之平时好很多,最起码不会让人觉得冷冰冰。
本想问问他,关于素雯听来的那些事,她的婚事,居然越弄越大。她很想看看,元极到底是什么想法。
只不过,她现在的想法倒是不似那时,诚如他所说,他又不是石头做的,总不会整日在计较着利益得失。
就在这时,有人从外快步的走了进来,回头看过去,是守在下面的张昀,他手里拿着一只旧旧的毛,看起来很特别。
“主子,西棠急送过来的。”张昀将那支毛交给了元极,语气也很是慎重。
拿着那支毛,元极的面色微变,在手指中转了转,他随后动手打开。
秦栀本觉得自己应该避开才是,可是她还没来得及抬起屁股呢,他就动手把那毛拆开了。
毛破旧,也看不出有什么特别之处,不过,前端能够拧开,而且管里藏着东西。
将一个小纸条从管里抽出来,毛便被弃之别处,秦栀打量着那根毛,这大概是他们天机甲的专用。平时元极看的都是密信,她还是第一次瞧见有别的装信物件。
小纸条展开,一共不过一根手指长,上面密密麻麻的写满了字。
根据他的面色,其实判断不出那纸条上都是些什么内容,只不过秦栀觉得,必定是很严重。
张昀站在那儿,显然是在等着元极的吩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