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更晚了,元烁一直都在外等着,他能听到里面聊天的声音。秦栀一如既往,声线柔和,听起来春风化雨,让人感觉格外的舒坦。
正是因为她这种让人毫无戒备的模样,她几乎每次都是无往不利,但凡她想要挖出来的,就没有失败的时候。
终于,听到秦栀告别的声音,元烁舒口气,完事了。她能离开,就证明她是得到了该得到的一切,所以才会结束谈话。
不过片刻,白色修长的身影从军帐里走出来,秦栀抬手摸了摸额头,“好饿。”
“晚饭已经准备好了,走吧,过去用饭。”元烁歪歪头,一边道。
“走吧。”秦栀深吸口气,的确是饿了,肚子空空。要是不吃饱的话,她会睡不着觉。
两个人往回走,元烁转头看着走在身边的人,“你们聊得我都听到了,所以你的判断是怎样的?”
“吴国北部人,金字塔的底端,知道的有限。与他一同出现的那几个人,和他差不多,都不是什么主要的人物。他们来大卫,是联系其他奸细的,不过任务没有完成,那些逃走的其他人,定然还会返回来,继续完成任务。在聊天的过程当中,他几次试图说谎来误导我,不过他段位太低,也不擅长说谎话。他并不知道其他人要联系的人在哪里,但根据他们如此冒险从边关穿过,定然是很急。通知各个营地开始布防搜索吧,他们肯定悄悄返回来了,正试图穿过边关。”秦栀说着,神色淡然,亦如她平时的模样。
元烁微微皱眉,“正好无事,我明天也开始到处溜溜,看看这帮家伙到底要干嘛。”
“小心些为好,我觉得,他们并非都是这种简单的程度。这么多人一起,也兴许是在为其中某一个打掩护。这个人并不知道更多内情,他只是按照他得到的命令而行事。”秦栀怀疑很多,这么多年,也见识过许多吴国的细作探子等等人,有本事的不少。而且吴国南部很奇特,他们会豢养一些有毒的东西,活的或者植物什么的。那些东西很古怪,虽说数量不是很多,但的确有兵士中过招,大部分都死了。
“嗯,我明白。”元烁点点头,他还是知道谨慎的,毕竟这六年来见识过很多。
回到元烁的大帐,晚饭果然都摆好了。粗糙的瓷碗上面扣着粗瓷的盘子,这是为了保温。在军营就是这样,根本没有那么多的时间去讲究。
洗手,然后坐下。元烁快的把所有瓷碗上面的盘子撤下去,饭菜还算丰盛,荤素皆有。
拿起筷子,秦栀开始吃饭,动作不快不慢,细嚼慢咽。
“明日我去山里转悠,你去不去?”大口吃着,元烁一边问道。
“好。每天练箭也没什么收获,还是骑马兜风比较爽快。”想了想,秦栀点头。
“成,明儿早些起来,吃饱饭,一天可能都在山中度过,随身也不能带着好吃的。”元烁嘴里塞得满满的,一边说道。
“顾好你自己吧,记得提前擦药,不然你就变成山里蚊虫的大餐了。”元烁体质问题,特别受蚊虫的喜爱。因此王妃特意找大夫给他配了药膏,几乎每天都得把暴露在外的皮肤擦上,否则那些蚊虫会把他咬死。
“嗯嗯,我记着呢。这事儿以后就不要再提了,被别人知道,我威严何在啊!”说起这个,元烁有些气不足,他堂堂男子汉,却十分受蚊虫的青睐,还得涂抹药膏预防,太娘娘腔了。
秦栀轻笑,“外表粗犷,但内里是甜的,所以讨蚊虫的喜欢。蚊虫不喜欢没人味儿的人,这说明你有人味儿,是好事。”
看着她,元烁诸多不满,“还总是告诉我不要说谎话,你这会儿谎话张嘴就来。”
“你看我哪里像说谎?”看着他,秦栀笑容满面。不太明亮的光线下,她那张脸恬静而灵动,看着她的脸,根本说不出恶语来。
盯着她的脸,元烁逐一查看,最后哼了哼,“不公平,怎么我每次说谎你都能看出来。”
“可能是因为你智商太低了。”秦栀轻笑不已,他总是在研究这个,揭穿别人说谎他会笑的很开心,但是揭穿他的话,他就会刨根问底,非得知道她是怎么看出来的。
“你跟我说,你到底是怎么看出来的?你是不是害怕我学会了,你就没有用武之地了?”往嘴里塞了一大块肉,他一边不眨眼的盯着她。
将最后一块蒸糕放进嘴里,秦栀放下筷子,然后一边看着他,“我即便说给你听了,你也学不会,你脑容量有限,装不下这些。人在说谎的时候,会做出下意识的动作。下意识不受大脑控制,本人都注意不到。所以,我很容易就会看出说话的人是否真诚。尤其人在说谎时,会很希望对方相信他所说的是真的,语气和表情动作都会有相应的反射。”
听着,元烁的表情渐渐地变得有些迷茫,“你越说我越迷糊了。”
“所以说你脑容量有限啊,专心习武吧,我对牛弹琴也没什么意思。”站起身,秦栀打算回去休息了。
“又骂我,每天都得听你训斥一番,我晚上睡觉梦里都是你。”元烁不乐意,总是贬低他。
耸肩,“这种话你可别再说了,免得你的小妾又怀疑你我有私情。”
“你总提这个,我都怀疑你是不是对我有非分之想。”元烁又把自己的胸抱住,一副害怕被她玷污的样子。
无语,“我准备做寡妇,还希望我对你有非分之想么?”
一听这话,元烁当即就乐了,“看来你对我大哥诸多不满,这就开始诅咒了。”
提起元极,秦栀几不可微的撇起嘴角,她都忘了有这人了,六年来,从未听到过关于他的消息,估摸着他也忘记府里还有一个未婚妻的事儿了。
这样也好,此生不相见,免得对方因别扭而早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