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际上,03舰只是前来封锁港口的,根本不知道还有漏网之鱼。而船上的观察哨早已通过热成像观瞄设备发现了他们,只不过舰队先前有过命令,只要这里的人不袭击军舰,就放任他们离开。
因为有许多汉民百姓要去附近岛屿呼朋唤友,他们不可能把所有小船都甄别一遍。
经验丰富的范·德·梅尔,在遍布蚊虫的野地里一直待到凌晨一点左右,才带着手下悄然摸到一艘单桅帆船旁。三人小心配合,尽量不发出声响,慢慢解开缆绳,站在水中将船缓缓推出码头。
发现动静的值班人员立即将情况汇报给正在休息的舰长郑树森,他这才意识到可能是试图逃跑的荷兰人。
想了想后摆手道:“这里的荷兰高层都死绝了,仨瓜俩枣的抓了也没什么用,就让他们滚回去通风报信吧。咱们今后要在这里待两个月,哪有天天防贼的道理?现在放他们回爪哇,光来回的路程就得半月二十天,再给他们5到10天调集兵力,等到下月初应该还能再打一仗。只要不是过来夺船的,往后一两个人出海就不要管他们了。”
值班战士一琢磨,觉得确实如此,便和观察哨继续监视他们的动向,老郑便又回去睡觉了。
其实,今晚不仅有范德梅尔趁着夜色逃往爪哇,还有一些小海商也想驾船出海。
这其中肯定也有其他势力的眼线,可舰队总不能一一拦截查验,有强大实力做后盾,李云龙也不把这些小鱼小虾放在心上。
只要不靠近,瀛洲各舰都视若无睹。因为有微光、红外和热成像等监测设备,敌方无论是船还是人,都无法做到悄无声息的靠近军舰。
与其浪费时间和油料在海面上逐个搜寻,还不如让他们聚集起来搞‘突然袭击’。
第二天清晨。
李云龙刚起床,就看到勤务员小吴的脑袋在舱门窗户外晃来晃去。三两下穿好衣服打开门,笑道:“在我门口扭大秧歌呢,要不你找个宽敞点的地方,别一大早就在这儿给我添堵。”
昨晚大家都睡得晚,小吴也不敢敲门叫醒他,此时一看他出来了,连忙上前敬礼道:“司令员早!给您添堵的可不是我,您快去船头看看把,刚才好多老外在岸边向咱们招手,还有人想驾船靠近,被观察哨喊话驱离了。现在岸边的人不仅没少,还越来越多,咱也不知道他们在喊什么,反正挺热闹的。”
李云龙将帽子戴好,挺着肚子背着手跟个地主老财似的:“走,去看看他们想闹哪样。”
在岸边,已经聚集了大约上千人,其中有汉人,也有荷兰人和当地土著。
汉人中大多是拖家带口,有的还带着箱子和包裹。
由此可见,在荷兰人统治下的华人似乎更为富裕一些。
李云龙用望远镜观察了一番,那些荷兰人看起来确实很激动,但却没有一个敢欺近汉人的。
他不由好奇地问道:“怎么没看到若昂?你去喊一下小林,让他找若昂问清楚是怎么回事,记得多带几个人上岸。”
“是!”小吴领命后便去敲门。
很快,一个班的战士护送着林宏哲上了岸。
由于昨日舰炮轰击的余威还在,岸上的荷兰人见到全副武装的士兵上来,都小心地向后退了五六米远。而那些等候已久的汉人百姓则一窝蜂地涌上前询问,大家你一言我一语,七嘴八舌的,让林宏哲听得头脑发胀,不晓得该先跟谁说话好。
于是,他连忙大声喊道:“静一静!大家先静一静!”
见众人终于安静下来,林宏哲这才道:“大家听我说,你们尽量推举一个人来和我说话,大家不要乱,我们明天中午才会离开,还有很多时间。”
正说着,只见一个头发花白、浑身精瘦的老者还真被人推着挤到前面来。
林宏哲虽觉得有些好笑,却还是亲切问道:“这位大叔,您是有什么话要说吗?”
那老者虽然一脸瘦相,但笑起来却有几分慈眉善目,他用带着闽南口音的官话回答道:“这位大人,我们都是想提前上官家的大船。昨夜,我那小孙仔带着一寡亲朋的信出船赶往巴达维亚……”
林宏哲对闽南语有一定了解,一番连蒙带猜后,得知整个消息。
老先生昨夜联络周围相熟的人写信浪费了一些时间,他那孙子本想尽快把信送到巴达维亚,通知那里的亲朋好友赶快跑路,慢了怕被他们报复。
谁料,刚出海不久就遇到了原先的守城官范·德·梅尔,看样子他们也是要去爪哇。他孙子不敢多做停留,便让其中一个同伴抱着块木板往回游给舰队报信,直到遇到个熟悉的海商将他带了回来,也算是他命大。
老爷子对这个海商也有些了解,据说他跟荷兰人以及南海的郑芝龙都有些交情。按他的说法,荷兰人船多势众,吃了这么大的亏,肯定是要报复回来的。
而他一家老小都在大明,还有一船货物要拉回去卖钱。既然无法跟随舰队去瀛洲,还不如赶紧回去通知福建副总兵郑芝龙,让他有所防备,于是放下那个后生就又起航了。
至于岸上的这些荷兰人,他们并不是来聚众示威的,而是想跟舰队主帅沟通,询问是否能跟瀛洲做生意。
是的,大家没看错,昨天挨了揍,今天他们只想着跟胜利者做生意!
因为他们听说瀛洲人跟若昂签订了贸易合同,其中甚至还有新式火炮,也不知道是哪个大嘴巴传出去的。
再者,他们现在也有许多货物需要出售,若在此时跟葡萄牙商人谈生意,肯定会被狠狠压榨一笔。
其中主要原因在于若昂,这家伙把城里有实力的荷兰商号现金都抢光了,如今他们只剩下一些急需出手的香料、椰干、皮革、檀香木、珍珠、玳瑁等货物。
更让他们难受的是,昨天的一场战斗,把他们原本运货的商船击沉了大半,幸存下来的也都改姓席尔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