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院前一天晚上,她默默地帮着他把东西清点了一遍,然后陪着他傻坐。
无端的,便萌生了感慨。
生活真是一件奇妙的事,像她和左辰安这样的相遇,这样吵吵闹闹的相处方式,到了现在,竟会让她产生一种莫名的失落,心中好像有什么地方缺了一块一样……
“没话跟我说?”他忽道。
“有啊……”她转动着眼珠,有什么可说的?她和他之间常常都是沉默相对,像两个傻子似的干坐……
可是,今天好像真的应该要说点什么……
明日一别,他仍是显赫的左家三少,她也马上就要毕业,或许会回老家,从此天各一方……
按理说,他只是她的病人,这样的离别应是高兴的,不是吗?每一个医护人员最高兴的事情就是看着患者出院离开……
可是,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呢?
她深长地叹了口气,却是什么话也没说……
“为什么叹气?”他问。
她托着腮,摇摇头,“没什么……那个……左十八,出院以后你对家人好一点吧,别老凶爸爸妈妈……”
“哦?你不讨厌我妈?”他似乎对她的话来了兴,要知道,到现在,萧莟还对她颇有微词。
她仍旧摇头,“怎么会?她是关心你,担心你,你不知道,背着你,她不知道哭了多少次……”
她听说过,左辰安是小有名气的音乐才子,左家的骄傲,这眼睛一毁,前途也就毁了,为此,当母亲的如何不伤心?她亲眼看见萧莟在走廊,在医生办公室,花园,在所有左辰安听不到的地方哭过无数次……
“嗯……”他含糊地“嗯”了一声,也不知道算不算答应,接着又问,“还有呢?”
“还有……其实眼睛看不见真的没什么啊!你不要泄气……人家贝多芬耳朵还听不见呢,最终成为多有名的音乐家?十八,你也可以的……还有舟舟啊……人家……”她又开始长篇大论了……
他不动声色地笑,“你很适合当居委会主任!”
她住了嘴,不再说话。她一番好意的说……
“过来!”他硬声硬气地命令。
“干什么?!”她横眉赌气,却不由自主靠近了他。
“疤痕在哪?”
她这才恍然明白,他说的是她的伤……
于是低头,脖子往前一伸,伸到他面前,“这里……”
“明明知道我看不见!”臭脾气的某人怒气已生。
那要她怎么样,这能怪她吗?明明是他自己要看的!她也怒了,没好气地抓起他的手,让自己后颈一搁,“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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