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这一夜之间,三皇子主动向三百位进士献礼道歉的事情在皇城之中流传开来,侯府负责采购的家丁出去一圈就听到不少议论。
萧天洛扶着祝久儿在侯府园林里散步时就听到下人们的讨论。
“三百位,那一天能走完吗?”有丫鬟俏生生地说道:“三百家呢。”
“那定是走不完,今日还要继续,听说三皇子诚意大得很,备的礼都是统一的,可要花不少银子呢,不说万两,几千两总得要吧,你们想就是一家十两,也得三千两。”
“那帮进士岂不是感动坏了?”
“那可不,我今早去菜市买菜,不少百姓都有目睹,都说三皇子诚心诚意,大家倍受感动,还有激动地直接哭出来的,哎呀,你们说这算不算是因祸得福?”
“三皇子这次贤名远播喽。”
“哟,你说话怎么文绉绉的。”有丫鬟笑道:“是不是听戏听得多了,入戏了。”
这帮下人说说笑笑,丝毫没察觉身后两位主子听得津津有味,等他们说得口沫横飞,冷不丁地一回头,所有人吓了一大跳:“大小姐,姑爷!”
“没事没事,”祝久儿摆着手说道:“多讲讲,外面这般热闹呢?”
“这,我们正说三皇子给三百进士道歉的事,”那负责采购的家丁忙说道:“主要是三皇子的手笔太大了,大家都被惊到。”
祝久儿笑得眼睛弯成月亮,微微点头:“不知送的何物?”
“听说是砚和纸,具体是什么样子的就没见过。”这人恭敬地说道。
祝久儿心道这砚和纸也是分档次,若是上等货色,十两哪里够,突然想到今日中午要去国公府赴宴,国公府做东要感谢萧天洛,不如现场一探究竟。
国公爷宴请老侯爷夫妇和他们这对小夫妻,恰好今日国子监放假,四人盛装前往。
传说中的国公府古朴厚重,刚下马上就觉得威严之气迎面而来,老国公爷夫妇在门口候着,再见国公爷,萧天洛和祝久儿都不禁吃惊——国公爷的肚子都小了一大圈。
萧天洛虽早知道国公爷患了消渴症,但还是第一次见到患病后的国公爷,消瘦太多了。
这消渴症其实就是现代所说的糖尿病,是无解的疾病,只能靠汤药和饮食调整来控制,一旦恶化,视力模糊,手脚麻木。
原本觉得国公爷该减减肥,但现下看到他因患病被迫瘦了一大圈,萧天洛很不是滋味。
跟在国公爷身后的正是他的二儿媳符氏和符云放,见到恩人,符氏立马过来拜谢,看她眼眶都红了,这份真心不用怀疑。
符氏是真心感谢,前几日还在感慨符云放终于熬出头,谁知道差点摔下马。
她都不敢去想那个万一,眼下见得救命恩人,身子伏得彻底:“多谢萧公子,若没有公子相助,云放的后果不堪设想,公子真是符放的贵人!”
“夫人多礼了,”萧天洛赶紧示意祝久儿上手,祝久儿轻轻地一甩手,就让符氏起身:“夫人不必多礼,我这夫君最是义气,路见不平就会出手,何况是国公府的亲戚。”
这话让老国公爷也觉得十分中听,秋狩时他就觉得萧天洛顺眼,斗场时更是印象分拉满。
现在萧天洛一举出手就让符云放逃过一劫,再看到萧天洛简直是眼底有光!
老国公爷备了一大桌子宴请宣武侯府的客人,平时自己都舍不得喝的酒也拿出来,不过可惜,看着满桌子的佳肴,国公爷直叹气:“现在不能像以前一样什么都能放开吃喽。”
“国公爷身体为上,口腹之欲暂放放。”老侯爷笑道:“您什么山珍海味没有试过,现在也不用羡慕别人,修身养性最为重要。”
萧天洛心里急呀,转头问符云放:“听闻三皇子送了厚礼道歉?”
“是龙尾砚和宣纸。”符云放直截了当地说道:“每位进士都有,并非在下一人独享。”
“三皇子诚意满满。”萧天洛经商这么久,对这些市价了解得清楚,三百套,这得是批价,但算下来也是大手笔,三千两,怎么可能?!
为了扳回这一局,三皇子起码用了上万两纹银,啧,萧天洛都想为他竖起大拇指。
符云放想到老国公爷的叮嘱,神色从容:“的确,这件事情是有歹人从中作恶,其实算不到三皇子头上,谁也不会想着日夜守住那临时的牌坊。”
行,这小子嘴够严实的,不过萧天洛也只是好奇三皇子出多了多少血才抹平这件事情,知道他花得多,那就放心了。
桌上众人也算是谈笑风生,不过祝久儿眼尖地现不远处还有人探头探脑,以往就听说国公爷多子多福,子孙昌盛,现在看来孩子多了也不是件好事。
今日宴请必定有人不能出席,出席的只有当事方,既是国公爷替二房办酬谢宴,那自然只有二房能够出席,但其余房显然是坐不住了。
二房出来一个亲外甥的状元郎也是一大助力,这国公也是可以承袭的,只是每承袭一次,就要降级一等,大房几乎是板上钉钉地要承袭,但不知为何这两年有了变动。
大房不争气,老国公爷对长子不满意,这承袭的事一有变动,就令人揪心了。
符云放经历了昨天的惊魂一幕,双手飘出药膏味,老侯爷鼻子灵,闻到后立马取出一罐药来:“这东西国公爷不陌生吧,是我侯府独有的金创药,专治外伤,送状元郎了。”
国公爷闻言一喜,随即嗔骂道:“当年我问你要,你还抠抠搜搜,今日这般大方?”
“这有什么法子?”老侯爷嬉笑道:“这年轻人才是大楚的将来,更值得好好看顾,虽说手心的伤不碍事,也不是小娘们,终究还是不留疤得好。”
“还不快多谢老侯爷,这药可不是等闲之物,乃是赤炼军专用!”国公爷提及赤炼军,神情都肃穆,符云放连忙起身:“多谢老侯爷,晚辈却之不恭,受之有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