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夜,辗转反侧的便是谢承奕了。
似睡非醒的谢承奕意念模糊的又念起了那一夜。
等梦醒后,亦让谢承奕不断的鄙视自己,亏他禁欲十年,竟被一朝乱情迷了心,岂不嗤笑一声,真是闲了。
可越是这样鄙夷自己,谢承奕越不能否认,他失控了,对于阿迎这个女人,全然没了自制力。
谢承奕啊谢承奕,人家可从来不像你这般,不过是一夜乱情而已,还记在心上了?
可笑,实在是可笑。
起身之后,谢承奕便唤了湛力,“备水,我要洗澡。”
湛力看了看凉凉的夜色,又看了看裹紧衣服的自己,懵懵不已,主子怎么睡了一夜更热了?
好不容易备好水,湛力便又倚着门口睡着了。
屋里的谢承奕一脸肃然的坐在水中,肌肉分明的上臂搭在浴桶边上,眼睛也不知在看些什么……
等到水凉之后,谢承奕才裹了一身宽大锦袍走出。
湛力还在睡。
谢承奕瞥了他一眼,使坏的踢了一下湛力的脚。
“哎——哎——哎——”湛力迷迷糊糊中有种坠入深渊的无力感,左脚右脚一绊,没等睁开眼就一头栽倒了地上。
“唔!”疼的龇牙咧嘴的湛力恍惚中似乎看到了王爷的身影,想要喊什么,却疼的身子一抽。
谢承奕不知不觉的竟走到了那夜无意睡着的长椅。
记得那天,阿迎还开解自己,想到这儿,或许谢承奕都没意识到自己嘴角不由得扬了起来……
巳时刚过,松华院的王妈妈便容色谨然的快走进来。
“夫人,青州来人了。”
关玉兰还一脸懵道:“谁?”
“青州舅家的关岳氏和关冯氏带着两个表姑娘已经到门口了!”王妈妈都快急出了颤音,这青州娘家关氏是两兄弟,常年靠着侯府的荣华做个小生意,本事并不大,可心气挺高,关玉兰之前明确表示不能打着侯府名号,若是惹了事,侯府也不会包庇,才没让两个弟弟成为吸血官戚。
可这会子冷不丁带着侄女上门是什么个意思?
门口,马车徐徐停下。
关家大夫人岳秋雁率先下车,看到这气派光亮的【定阳侯府】匾额,啧啧直叹,“还是侯府气派!”
二夫人冯楠萍坐车坐的多少有些身子不适,颤颤巍巍搀下来后,嘟囔道:“我就说坐两辆马车,非要坐一辆,能省几个钱?”
大夫人膝下的关舒尔还没说话,二夫人冯楠萍的女儿关梦竹揉着腰开腔喊道,“快快快!先让我下去!我坐的腰快断了!”
关舒尔到底是嫡女,稍有规矩,静静站在母亲身后。
“玉兰一直觉得我们糟践钱,你还想雇两辆马车?干脆把府里的丫鬟婆子都带来呗?”岳秋雁就不想和冯楠萍一起来,要不是大爷说本来就是冒昧而来,再不收敛懂事些,怕玉兰一恼,断了青州的营生来源,否则,她才不想和这个满肚子没一点墨水的冯楠萍一起来呢。
冯楠萍被怼的不满,又自知不如岳秋雁熟悉侯府,只能咽下磋磨,弱弱说道:“我不就这么一说嘛,你急什么啊。”
岳秋雁满头黑线,一点不想再和她说话,“赶紧进去吧,这突然到访,指不定一会要怎么挨呲儿呢!”
冯楠萍在这件事情上却是意正言辞的很,剜着眼不满道:“大嫂,这本来就是玉兰的不是,人家都说娘家舅大,这玉兰想要扶持青州娘家,怎么不找咱们?难道舒尔和梦竹不是她亲弟弟们的骨血吗?好家伙!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个远房侄女,连咱们族谱都进不了的人能有多亲?竟能进皇宫,还落了那么大的好处,凭什么啊?咱们还这般好脸过来,按照邻里说,就应该挡住她关玉兰回家的门,让她知道知道什么是娘家?什么是吃里扒外?”
越说,冯楠萍越气,她还指望让关玉兰给梦竹指个好人家呢,这可好,让别的蹄子捷足先登了,她能不气吗?
此时,柳妩彤正由巧儿搀着走出正门。
还是岳秋雁眼尖,瞬间,脸色雀然道:“侧夫人好啊!”
冯楠萍眉头一拧,不过一个侧夫人,至于嘛?
柳妩彤故作热情道:“是两位关夫人啊!”
冯楠萍却是始终冷眼看着柳妩彤,在她的认知里,妻就是妻,威严无惧,妾就是妾,就应该夹着尾巴做人,哪里像岳秋雁一般谁都给个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