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吗?”乔治冷冷反问。
花园里沉默半晌,音乐从远处飘来,琳达显得有点无聊,低头踢着草地上的小石头。
“洛克也在派人找他。”琳达说。
乔治扬眉表示早已料到:“那他更要拼命地逃了,落在洛克手里并不比落在我手里好多少。”
“不觉得有点奇怪吗?一个新人拳手居然可以带着家人逃过你的追捕,即使他非常具有攻击力,但这么多天他如何隐藏行踪?”
“是的,这是个重点。”乔治忽然放缓语气,深邃的眼睛注视琳达:“而且我想这事恐怕得向你索取答案。”
“什么意思?”
“意思很简单。”乔治沉声说:“选择告诉我真相,或者多一个不择手段报复的敌人。”
“你指控我?”
“只是希望你不要低估我的情报网络。”
琳达银铃般的笑起来,摇头说:“天啊,乔治,你严肃的模样会让淑女哭泣。我并不认为我们会成为敌人。”
“我们是否会成为敌人,这应该由我判断。现在,把我应该知道的都告诉我。”琳达对视着乔治,她收敛微笑,夸张地叹了一口气,摊开双手点头:“好的,我遵命。先让我声明,是他主动来找我的,见到他的时候我也很愕然。”
“当时我正已经分散了人手到处找他,而你见了他的第一个念头不是立即通知我?”
“嘿,乔治,我第一个念头应该是先弄明白他找我干什么。正常人都会有好奇心。”乔治把手环在胸前靠在白玉石的柱子上,似笑非笑地问:“你在满足好奇心后,决定帮助他隐藏踪迹,然后开一个舞会来嘲笑我?”
“当然不!”琳达叫起来,昂着头说:“我并不需要听命于任何人,可我答应他的条件却完全是为了你。乔治,你真是个无情无义的男人。”她捂着心窝作出受伤的模样。
“真让人感动。”乔治啧啧摇头。
琳达怨恨地横他一眼,正经地说下去:“我答应他两个条件。第一是保护他的家人不受任何威胁,第二是为他证明。”
“证明什么?”
琳达顿了一下,她发亮的眼睛在星空下闪着璀璨的光芒,弯起唇的弧度,轻声说:“证明他并没有逃跑。证明肖林并不是被抓回,而是自动遵照约定回来。”乔治冷笑:“有意遵照约定的话,又何必千辛万苦确保家人不会受到任何威胁?”
“有一点你弄错了,乔治先生。”一个清朗的声音从树后传来。
乔治愕然转身,肖林瘦削的身影落入限帘。
他走到乔治面前:“我拜托琳达小姐保护我的家人,并不是因为我怀疑你会对他们不利。”乔治审视他的拳手,沉声说:“说下去,肖林。”
“我的目的是为了让你明白从此我在擂台上的一切努力,并不是因为威胁而被迫为之,而是为了实现你我之间的约定。我信守承诺,并且会付出最大的努力,乔治先生。”肖林坦然对上乔治的犀利视线,接着说:“我能明白你见到我第一场比赛表现后的心情,但我也希望你明白,你需要的是一个拳王。拳王决定比赛,而不是比赛决定拳王。拳击代表着勇敢和不懈,并不代表卑鄙和诡计。”乔治起眼睛,有点不可思议:“我以为你会因为对象是老麦尔道而怨恨我。”
“那不是问题,乔治先生。”肖林露出英俊的微笑:“那不会是你的作为。我信任你如同你信任我。”他诚恳地看着乔治。
乔治静静打量他,用视线吻过他的肌肤,最后慢悠悠地说:“不,还有一个问题。”
“嗯?”
乔治沉默着,盯着乔治的眼睛深处变得毫无感情:“根据你第一场比赛的表现,我已经否定你有再度登上擂台的资格。”面对肖林愕然的表情,乔治面无表情的补充:“但你依然欠我很多,你必须把你欠我的全部还回来。从现在开始,你不拥有自由行动的权利,你会充当一个不被重视的角色,在我乐意的时候你要忍受任何事情,包括你曾经承诺过的。”他冰冷的视线扫过肖林英俊的脸:“希望你在床上的表现不会比在擂台上更糟糕。”他举起手凌空击掌,两个西装笔挺的保镖从暗处走来。
“把他带走。打开你们枪上的保险,他的拳头非常快。”乔治盯着僵硬的肖林一字一顿地说。
保镖把肖林围起来。
“他是我们梦寐以求的拳击之王,而你打算就这样埋没他的天赋?”琳达不满地瞪着他:“你处理事情的方法真让人大开眼界。”
“这世上总有新鲜事让人大开眼界,琳达。”拋下最后一句话,乔治挺拔的身影消失在花园深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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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林并不十分后悔,虽然他在失去逃走余地的最后一秒才发现事情偏离了他预期的方向。乔治发怒了,肖林发现原来自己从来没有接触过乔治的怒气,和想象中的雷霆大怒不同,那是蕴涵在海洋里无声无息涌来的巨大力量,能轻而易举,带着残忍的温柔摧毁千万年屹立不倒的坚强海岸。
“很高兴你回来的一路上没有任何异常动作。”把受着四个高大保镖团团监视的肖林领进房中,裴德让保镖们退去,转身看着肖林:“乔治先生有命令,假如你打算逃跑的话,我会废了你的双手。”目光落到肖林优美结实的双腕上,裴德露出严肃的表情;“乔治先生非常生气。”肖林清澈的眼中轻轻泛起一圈涟漪,英俊的脸保持着平静:“乔治先生打算如何处置我?”
“没有人知道,目前你只能等待。”
木门关上,肖林侧耳听着有人在门外上锁,清脆的金属声透过门传来变得隐约而不清晰。他上下打量着,房间保持着和这栋庞大建筑一样的古式风格,华丽当然比不上他比赛前休息的那个房间,没有柔软的地毯,地板是冷冰冰的玄青色大理石。
没有任何可以窥看外界的窗户,连一个透气的小天窗也没有,这里也许是专门羁押不听话的拳手的房间。
天花板垂吊着的灯呈现暗红色,在乔治叫人不得不在意的威胁下,如此色泽不但没有带来丝毫明亮,反而为房中添了几分阴森。
肖林坐下,冷静地观察房中的一切。保持冷静花费了他许多精力,他乐于让这个分散他杂乱的思维。
目前为止,他并不认为自己措了。
输掉第一场比赛,逃跑,转移家人,回到乔治身边,他理所当然做着自己认为应该做的事。当然,也许他忽略了乔治的心情。
肖林沉默地思考着,房间冰冷的布置压抑着他的脑神经,这里没有铁链、皮鞭、烙铁等等传言中掌权人对付逃跑拳手的东西,但隐藏在其下的恐怖气氛令人神经紧张,以至于在静坐了两个小时后,肖林坚定的信心已经隐隐动摇起来。
乔治会毁了他?从乔治最后一眼的深处,肖林不确定自己是否真的看见残忍的光芒。
金属锁被人从外面打开的声音轻微、但是强烈的震醒了肖林,他居然像被鞭子抽到一样猛站起来,紧闭着唇看向木门。
门推开了,肖林几乎松了口气。
裴德站在门外,手上捧着一叠衣服。
“洗个澡,换上这个。”裴德用听不出任何端倪的平淡语调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