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州巡抚李橒把守居于要冲的北门对付安邦彦军,巡按御史史永安则居大寺钟楼,高高在上监视各路官兵,以防矛盾重重的各支队伍发生内讧。
一开始,水西叛军攻势极猛,安邦彦精锐尽出攻打北门,多次攻上城头,都被明军击退;转攻东门,官军用炮和石块还击,安军又被贵州提学佥事刘锡元击退。
叛军日夜轮番进攻,以车轮战来拖垮官兵。
巫术是贵省少数民族巫文化的集大成。在贵省巫术大行其道,各支民族叛军首先采用:用妇人的巫术、用鸡犬来作法试图取胜。
李橒和史永安则让士兵烹猪杂碎和米饭投饲那些鸡犬,以解除巫术。
贵阳城周围的森林遍布、豺狼虎豹出没,官兵在城楼上张挂虎豹皮以祛除巫术。
以巫还巫,形成了一场极具华夏地方民族特色的巫术大战。
在围城战斗中,民众的智慧也得以充分展示,来自各种民族的叛军漫山遍野的砍伐竹子,日夜赶工,编制了一万多个竹笼,用土填于笼中,垒成超越城墙的高墙。
叛军登上土竹笼,居高临下地监视着城中官兵。见此状况,史永安急忙率领军士将大寺钟楼撤下而建于城墙上与之对垒。安军只得弃笼而去。
官军攻出城外,将竹笼垒成的土墙烧毁。
但是由于贵阳被围困,贵阳城中粮食越来越少,几近断粮的官军数次冲出城外抢夺安军的粮食。
叛军被激怒,连续多日在周边放火,贵阳四周村寨全部被烧毁,官军粮食来源断绝。叛军又一直西进,攻陷多地。
贵阳初被围困时,驻守铜仁的总兵张彦芳,驻守遵义的都司黄运清都赶来贵阳营救,曾打败安军于新添。
叛军用计把张、黄二将诱入龙里,二将皆败。叛军放官军的残余败兵到贵阳城下,嚎哭求救,贵州巡抚李橒不得不放他们进城,但叛军就是故意让他们来消耗贵阳存粮的。
就这样在贵阳城内爆发了强烈的粮食危机,一直到十一月的时候,贵阳全城已奄奄一息。
围城之初提学佥事刘锡玄所征召的“夜督守陴”之五六百儒生,仅存一二百人,还饿得出不了门。
一般衙门胥吏日给米二合,各衙门几无人员看守。
贵阳城内的饥饿惨境已如地狱,米价一升二十金。
饲料草木和破烂皮革皆成食物,然后开始食死人肉,再然后乃食活人,以致于亲属相食。
铜仁总兵张彦芳,遵义都司黄运清的残部部卒公然杀人卖肉,一两银子一斤。
城中事态最终失控,贵阳军政已形同虚设,贵州巡抚李橒知道处境危殆,他焚烧了书籍冠服,告诫家人,到紧急时刻就地自尽。
知县周思稷则以“自杀以飨军”方式,带领乡官数人同死尽忠,以自身为粮食。
贵阳城危急万分,守城官员连连上书朝廷告急。新任贵州巡抚王三善以准备不够充分为理由拖延进兵。
就这样贵阳城内的军民依旧生活在人间炼狱中。
贵省仅贵阳城及其附近州府的百姓就有数十万人逃难,赵安听到这些逃难到此的贵省难民,如此讲述贵阳城内的惨状。
不由得脊背发凉,“易子而食”这只是简简单单的四个字,但是赵安却从这四个字上感受到了无穷的寒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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