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既是要求,也是期待。智慧之神对人偶一直以来无望的追寻做结:“背负裂痕生活下去是人的行为。你可以选择是否成为人。”
人偶沉默片刻,偏过眼神。
“没有缺失心脏的人类,不是吗?再说,我早就不想成为人类了。”
草神柔和地否定了他。
“没有心脏的你依然能理解痛苦。你只是封闭了感情。”神明温和而宽容地说,“过去不会被撼动,但你可以继续走。只要未来的线够长,总有一天「过去」会变成比例尺上很短小的一段。”
无名的人偶看了看她。
……行吧。他本来就应该配合纳西妲,也不介意成为草神黑暗中的助力。
接下来的人生,有仇报仇,有罪赎罪,有恩还恩。】
#之前真没觉得,但现在看来,他的自我评价是不是有点低了?
#这还低?!
#对于一个有着“足以匹敌神明”力量的存在来说,他的行动缺少强者应有的从容和笃定。
#……雌小鬼……?
#不,还不太对,但是他确实有一种伤人伤己的倾向。
#我算是现了,这个人本质上其实是个很需要“被需要”的人。
#唔,最开始不就是他作为安放神之心的人偶出生,却又因为不合格而被废弃了嘛……难道是因此产生心理阴影了?
#但是倒过来想想他在愚人众的日子,又是去深渊前线又是做博士的实验品什么的,之前也说他好像很经常做这种跑腿工作。
#说明草神采取的方案是没问题的。散兵,不对,流浪者不想再被骗,需要为他人工作来重新获取自己的价值,所以草神对他坦诚相待,然后允许他为自己工作。
#这算是双赢了吧。
【事情大致上得到解决,纳西妲看起来真的很高兴,“为表庆祝,不如给自己起个新名字吧?”
派蒙大喜过望,“快快快,我也要给你起个难听的绰号!”
——没办法,派蒙对任何一个不喜欢、伤害过,又或者单纯坑过荧的人报以同等的厌恶之情,比如八重神子,比如散兵。
纳西妲小小地打了个岔,“「名字是人生第一份馈赠」——虽然你没明说,但我知道你是这么想的。”
流浪者被说中了,不自觉地移走了眼神。
……但是,他真的允许荧来为他取了名字。
新的名字意味着新的人生。
接下来还有许多事——构陷他、导致他陷入不幸人生中的人;曾经辜负过的人;曾经伤害过的人;因为他的行动而忘记了一切的人……
之后需要做的事情像山一样多,但现在,他需要整理自己,为他曾经做过的一切做出补偿。
“再会了,贤明的神,还有你们。”
流浪者说,扶了一下帽檐,随即离开。】
#有点茫然。把这件事告诉那些雷电五传后人,好让他们再一次痛苦吗?
#肯定要告诉呀,总不能就这么让他们被蒙在鼓里吧。
#不如说,这种事情即使找上门去直接说明,大概也会被人当成神经病乱棍打出来。
#我现在觉得好割裂。又觉得他这么做很强行,又觉得他这么做很正常。
#心情实在是太复杂了。
【荧在离开净善宫的时候,听到了那两位研究踏鞴砂的学者的对话。
他们像是终于讨论完毕了,泽田表示听说御舆长正一直活到了寿终正寝,很适合当小说结尾的叙事者。
然后他开始口述小说的内容——
「怪异的氛围散去了,可未来几十年里,这件事仍如阴云缭绕在御舆长正心头。」
「年迈的他做了一个梦。名为『大踏鞴长正』之宝刀锻成那夜,众人欢呼雀跃,作画、起舞、饮酒。」
「……万般欢喜都熔在了炉火中,化作红云,围抱着御舆长正一生最后所见的那片朝阳。」
「此生路遥远,欲行已忘言。」
流浪者不知为何,在那旁边停了一会儿,听到这最后一句,轻笑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