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平安看见那高大的城墙。回头朝着马车里面喊。“娘,淑珍,到了我们到了,我们到清塘了。”
话音未落。迎面飞奔而来三两骑,擦着马车急驶而过。飞扬的尘土把关平安弄了个灰头土脸。关平安跳下车,拍拍身上的灰土,抹了把脸,呸呸往地下吐出来两口泥水。
车里的女人们也开始整理自己的衣服,有些激动。见官平安,掀开了马车帘子。“大家要不要下来休整一下?”女人们正想下车。满足一下好奇心。看看在青塘城门口是个什么样子?
一阵打骂声,由远而近传来,一帮男女老少追打着一个男人。男人手里抱着一个钱袋,气喘吁吁。后面的人,拿着石头土块儿不断的扔向他。
眼看就要近身,那男人猛的站定,从怀里掏出来一把小刀,恶狠狠的转头对着后面追过来的人喊道“别,别追了。再,再追。老子就不客气了。”
一帮人急急刹住脚,看着男人手里的刀,见着男人发狠,也不再追。转身咬牙切齿的往城门口走去。那发狠的男人收起小刀,也自顾自的走了。
关平安看的傻了,车里的女人们也有些疑惑。这是什么情况?闹这么一出,就这样结束了?
关小筠坐在黑云的背上暗自高兴。嗯!追的人惜命,适可而止。偷的人也不贪心。珍爱生命一直是关小筠信奉的生存原则。珍爱生命的人,关小筠也是欣赏的,佩服的,看来这青塘城里都是些识时务的,不错,不错。
关小筠环顾四周。
只见清塘四面被大山环绕。地势开阔平整。高大宽厚的城墙可以看出这定是一个兵家必争的隘口。
经此一番,大家也都歇了停下来休整的心思。继续往城门口走,越往前走人越是多,牲口也不少。推车的,挑担的,牵牛的,牵马的拉着骡子的,人声鼎沸。牛马的声音也凑着热闹,偶尔还能传来小孩子的啼哭声和妇人的喝骂声。
自从出了西平镇,除了偶尔遇上的商队,已经许久不见人烟,今天关小筠又见到这么多人,有一种忽然又回到人间的感觉,好亲切的人间烟火气。看着排的长长的队伍。一水的黑灰色,这里的人大多都是黑灰色的粗布衣衫。偶尔几个穿着滑轨色彩艳丽的。必定是前呼后拥,不许排队的。粗布衣衫的百姓们会自发的,让出一条路来。
这么一看,关小筠一家,有马,有车,有骡,可还真算个大户呢。
关小筠坐在黑云的背上,一直关注着城门口。
守门的两个人,接过户籍簿子上下打量。衣衫破旧,东西又少的人,挥挥手便放进去了。推车的挑担的肯定是要交几个铜板才能过的。拉着牲畜的也得看着收几个。明显是看人下菜碟。只是不知道他们这有马有车有骡的得交多少?
关平安早已从车架上下来,牵着马,随着队伍慢慢往里挪动。将通关文书和户籍簿子一并交上时,那守门人竟然上上下下前前后后打量了几遍?
关小筠看他们那疑惑的表情,我们这种被发配而来,可以骑马进城的估计不多,都把他们给难住了。
他拧拧眉问“洛州来的?”
关平安忙上前应是。
“这马车和骡车都是你的?”
关平安点头答应。
“这路上就没遇上过啥事儿?”
关平安摇头,疑惑的看着他。
“土匪啥的没遇上?”
关平安忙笑着摇头说。“关爷说笑了,青天白日的,哪来的土匪?”
那人更是疑惑,跟对面的守门人交换了个眼色。对面那人挑了挑眉毛,摊了摊手,好像也不知道如何处理。
关小筠从马车的后面绕到关平安跟前。坐在马背上俯视守门人却没有出声。
守门人抬头看看他,却又莫名感觉到一丝压迫感。忙低头问关平安“你们一起的?”
“是,官爷,我们一起的。劳烦官爷了。”
那守门人把通关文书和户籍簿子一并交给了关平安。“按人头交吧,每人五文。”
关平安见可以放行,也不犹豫,赶紧掏了钱,恭恭敬敬交给那人,驾车离去。
关小筠回头看看这厚重的城墙。厚度足足有两架车的长度。
进得城来中间是一条主街,直直的通向远方。左右两条街,随着城墙的弯曲,延伸到远处。一家人沿着主街区小心翼翼往前行驶。没有高大的建筑。过往的行人确实很多。沿街小贩的叫卖声此起彼伏。
“馄饨,薄皮大馅,汤多味美的馄饨。”
“麻食儿,麻食儿。又香又甜的麻食儿。”
“牛肉面,鲜汤牛肉面卖面的一红二白,三清四绿的牛肉面。”这里大概是大周朝唯一一个可以大声叫卖牛肉面的地方。在这以农耕为主的大周朝,嗯牛可是劳苦功高,是不能随意宰杀的。
“糖葫芦儿。甜掉牙的糖葫芦。”
茶馆的小厮,肩头上搭着白色的棉布巾子,热情的揽客,“客官进屋喝口茶。咸淡适中的茯茶,奶香四溢的奶茶,配上二两馓子,进来洗洗脚呗。”
看到关平安一众人,忙跟上了马车,边走边说“客官,里面歇歇脚呗,咱店里点心茶食啥都有,你远道而来。进来喝口茶歇歇脚?”关平安忙摆手微笑谢绝。这小厮便转身又去找下一位客人了。
刚走几步见一个满脸络腮胡的男人,歪着脑袋剔着牙,从一个羊肉汤馆儿大摇大摆的走出来。后面追出来一个矮胖的中年男人,陪着笑说“您还没结账呢?”络腮胡男人,头也没回,摆摆手说“给老子记账。”那矮胖男人一脸的愁苦,拍了两下大腿,无奈的又回到了店里,见店门口揽客的小厮,还傻愣愣的站在那里,男人一手把它扒拉开。那小厮一个趔趄,差点跌到路上,站定回身紧跑两步追上了男人。“老板,老板,您别生气。气坏了身子可就不值当了。”
再往里走,铺子慢慢变得讲究起来。粮油铺子杂货铺子,有布庄,有酒楼,还有珠宝阁。铺面也开始变得高大都是两层。
路面变得平整,一开始的崎岖不平,尘土飞扬,变成了结结实实夯实的路面。街面上相对安静起来,每到三两个铺面中间,都会夹着一条左右延伸的街道。
关平安也不知道该往哪走。想着衙门应该在主街上,得先上衙门落了户才能放心,就这么一直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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