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是不想听,声音越是往耳里钻,祖父年纪虽大但嗓音浑厚,厚实地撞进她捂起的耳朵中。
看出她听进去了,他继续抚须一笑。“静王有一支实力坚强的黑煞军,能以一挡十,如今已有上万名黑煞军,除了静王本人以外,也就只有貔貅玉令能号令。”
“他……他把这个给了我?”赵若瑾露出难以置信的神情,面对上官静所给的厚爱,她心中不禁生起一丝惶恐。
她还得了吗?
“若瑾丫头,他的心意你看见了吗?”他是不想自家孙子、孙女和皇家牵扯上关系,他们输不起,可若是秉性良善的静王,他愿意赌一赌。
看见了,但……害怕。“祖父,我还是想杀夫怎么办?”
不想被伤,只好伤人。
孙女的话让赵老侯爷气得想用棋子砸她,但一想到棋子背面的花色是一套的,少了一枚便不成套,他就舍不得了,改用眼睛瞪人。“你杀得了吗?你当静王是吃素的呀!”
就是杀不了才满心怨慰,赵若瑾好幽怨。
“去去去,回你的‘闲人’自怨自哀,我这老头子还想活很久,别把你的霉运带给我。”输棋的老侯爷一肚子气,棋盘上的白子占据半壁江山,他越看越火大的赶起人。
“回不去了。”她小声的叹气,很没姑娘样地往棋桌上一趴,那水亮的瞳眸雾蒙得快溢出水,好不惹人怜。
“又怎么了?”唉!明明不想理她,可是一看到她的小女儿样,心就忍不住一软。
“二婶娘的那位亲戚又在闲人外头逮我。”秦若妍真有耐性,一等便是大半天不走,害她有屋归不得。
前有狼,后有虎。
一开始是为了躲秦大小姐才去了城外的温泉庄子,本想住个十天半个月再遣人回来探个消息,连着数日不在家,爱串门子的表小姐总该知难而退了吧!人家就是在躲她。
谁知住不到两天,狼来了,他一句:我娶你如何?当下把她吓得从庄子跑回来,绝口不提温泉庄子。
她前脚刚回府,肉肉的秦若妍便上门来拜访,东西两府虽筑了一堵墙,可两家有道相通的门,白日向来不上锁,由着两府的人往来走动,她便走那道门来“叙旧”。
赵若瑾被堵个正着,被迫听她左一句若瑾妹妹如何如何,右一句若瑾妹妹你看好不好,四个时辰,她就这样整整念了四个时辰,还顺手摸走了一只碧玉耳钉,耳钉下方垂坠着指片大小的鸽血宝石。
“那个不要脸、自改了名字叫若妍的姑娘?”一听和自家孙女们用同个字取名,赵老侯爷的脸色不太好看。
“不要脸说得很贴切,但你绝对想不到她脸皮有多厚,连你自家有狐狸性格的孙女都束手无策。”拿她没辙。
人不要脸,天下无敌。
他恨恨的啐道:“把两府相通的门锁上便是,哪有侯府的千金连自个儿府中也待不得,得躲着人。”太不象话了。
“祖父英明,就等你这句话。”没他放话,她还不敢自作主张,让东院和西院闹得不愉快。
蓦地,他了悟了,气笑地骂了句贼丫头。“你就等在这里算计我是不是?拿我来给你挡箭。”
赵若瑾软语的撒着娇。“我家祖父真威武,一啸山河,再啸万兽,三啸天地,你看那日升日落都围着你绕。”
“少拍马屁,滚出我的视线。”尽挑好听话说,她若是男子定是佞臣,偷奸耍滑是一流。
“祖父,我再陪你下三盘棋。”不快不慢,看准了时间下,下完三盘棋秦若妍也差不多该回西院去吃饭了。
“不下。”谁理她,贼头贼脑贼心眼。
“祖父……”
赵老侯爷下定决心不为所动,可是白子一落,他手痒的拾起黑棋,等到棋盘上又是一片白子,他竟下完了一盘棋。
所谓有一就有二,有二就有三,三盘棋下完了,天色也暗了,看着大孙女眉开眼笑的神情,他赫然意识到自己上了当,孙女哪是下棋,分明是等天黑,天一黑,姓秦的姑娘只好回到老二家,她便可全无拦阻的回到自个儿院落。
这心眼多的丫头,连自己祖父也算计在内,还能堂而皇之打着孝道之名做为借口,她不是不见客,而是得陪祖父下棋。
多好的推托词,一举数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