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走慢点,小心阶梯。”一看到小姐从阶梯上往下跳后,回过头扮了个俏皮的鬼脸,心口一紧的温香好笑又紧张,担心小姐一个不慎扭伤了脚,她和软玉可是吃罪不小。
“温香、软玉,跟紧点,要是跟丢了我可不要等你们。”在没人瞧见的私底下,赵若瑾也是很顽皮的。
“小姐……”两人哭笑不得的跟着不走直路的主子,斜着走的小人儿忽东忽西,让她们也走起弯路了。
兴武侯府有一座长年不结冰的大湖,横亘在东、西两院之间,喜欢湖水的赵若瑾挑了个近湖的院子,她让人在东院这边的湖畔植满绿柳和桃树,每当春天一到,桃红柳绿,美不胜收。
此时正是桃花盛开的季节,近百株的桃树一夕花开满枝桠,青绿色的杨柳垂枝湖面上,桃红中带着青翠,翠绿中又有点点嫣绿,风一吹,湖面上荡漾着红红绿绿的美景。
哇!真美。看傻的赵若瑾又驻足了,久久不肯移步,她觉得自己太幸福了,能重获生在勋贵府邸,还是受宠的嫡女,老天爷太厚爱她了,她一定要勤拜佛,让这般的好日子一直持续下去。
“唉!小姐又犯傻了。”软玉一脸苦笑。
“别胡说了,小姐只是有一点点傻气……”温香也是一脸莫可奈何,无力的为自家小姐辩解一句。
所有人都觉得赵若瑾傻,这便正中她下怀,虽然是无心插柳之举,不过效果非常令她满意——所谓枪打出头鸟,她绝不做那只被打下来的傻鸟,傻一点有什么关系,人傻事才少。
而那位木秀于林的秀木正用心的表现自己,有了才名在身的她还不满足,她还要更上一层楼,让全部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她身上,一个故事只能有一个主角,那就是她。
“姊,你怎么来得这么慢,你的腿又不比我的短,走着走着还能跌进湖里去不成?”看到赵若瑾乌黑油亮的秀,尾枯干的赵若瑜嫉妒得要命,忍不住就讥讽她两句。
两姊妹虽是容貌相似的双胞胎,但不表示感情一定比别的姊妹好,就像瑜亮情结,有我无他,平日不冷不热的处着,一点也看不出亲姊妹的热络。
通常孪生子是睡同一屋里,可是也不知是两人天生不和,还是都为注重隐私权的穿越人士,三岁不到就分房住了,各有各的院落以及服侍的下人,彼此的居处相隔甚远。
赵若瑾猜想赵若瑜生前是落水而亡,因此十分惧水,她说什么也不肯搬到离水近的院子,宁可绕远路也不从湖边过,姊妹俩的院子正好是东院的两端。
不过这样也有好处,到父母的主屋是距离相同,没有谁近谁远,倒是侯府两位少爷的居处离赵若瑾比较近,兄弟俩对自家这位傻姊妹特别关照,认为她傻,需要多点关爱,反之赵若瑜精怪多了,不用盯着她也能过得好。
很奇特的现象,明明是孪生妹妹聪慧,讨人喜欢,没人不想变成她,可是大家反而更疼惜姊姊,认为跟她在一起很放松,有种想抛开一切的解脱感,即使她不说一句话,烦躁的心情也会慢慢地沉淀下来。
“我在看鱼。”鱼儿游来游去真好看。
“看鱼?”有个傻姊姊真可恨,为什么自己不是嫡长,独一无二,偏偏冒出个傻子跟她抢嫡姊的风光?
“娘,湖里的鱼又肥又大,我们可不可以捞几只来煮鱼汤、炸鱼片,弄个醋溜什么的来尝尝,乐姊儿想吃。”她真想拿根钓竿,优哉游哉的坐在桃树下等傻鱼上钩。
赵若瑾满脑子想着清蒸鱼头这道菜,用豆腐熬成乳白色汤汁,再煮上一大锅水煮鱼,红得刺眼的辣椒撒在鱼肉上,整锅通红的辣汤,最后淋上酸甜味的鱼肚,滋味软嫩,入口即化。
她脑中有八大名菜的食谱,可一样也拿不出来,她不想赵若瑜现她也是“同路人”,因此这位有大才的妹妹做了什么她都不会跟风,反而将自身藏得更深。
赵若瑜行事太张狂了,还不到十岁就想把自己一切所知展现在世人面前,以张扬她确实有实才,可是她却未想过十年后她还能拿出什么本事令人信服,届时江郎才尽反倒落得受人耻笑的下场。
一听大女儿只想着吃,愣了一下的侯爷夫人徐氏掩唇轻笑,“乐姊儿想吃鱼?”
“想,想!”赵若瑾呆萌呆萌地重重点头,一说到“吃”,两眼就亮的眸子好似湖水粼粼的反光,特别光彩照人。
“好,一会儿我让人拐几条上来,晚上让你喝鱼汤。”女儿想吃是福气,满足她又有何妨?她就这点傻气惹人怜爱。
“嗯,娘真好,有娘疼爱的孩子像个宝。”她呵呵地笑着,不撒娇也不靠近,明亮的双眸澄澈如湖。
“傻丫头……”哪有不疼孩子的娘亲,这可是她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
“娘,你就不疼我了,我才是你最爱最爱的小女儿。”无时无刻不在争宠的赵若瑜一下子钻入母亲的怀中,仗着人小又得宠,在母亲的胸前蹭了又蹭,一副这里归我的霸道样。
“疼,都疼,你们都是我的女儿,哪有不疼的道理。”徐氏一手抱着小女儿,一手拉拉大女儿软绵绵小手,笑得心满意足。
有子万事足,有儿有女凑了个好字,再不知足真要遭天打雷劈了,她对目前的生活很满意。
“娘要比较疼我,我最小。”赵若瑜心地不坏,就是喜欢抢第一,凡事以她为先,她不要了别人才能捡。
徐氏笑着轻点她鼻头,“我以为真哥儿才是最小的。”
赵永真四岁,是兴武侯府里的小么儿。
“不一样,他是咱们家里最小的,我是姊妹当中最小的。”对于自家弟弟,她还是有几分怜爱。
“呵呵,咱们家里也就你和你姊姊两个闺女,你好意思喊小。”两人出生相差不到两刻,小小的襁褓放在一块根本分不出谁是谁,她常认得一个头两个大,晕头转向。
看向女儿细白手腕上宝石串起的链子,一个粉黄,一个粉紫,那是两娃儿小时候为了分辨她们,侯爷特地让人打的,随着两姊妹年纪渐长,金丝链子增长了,宝石也多了数颗,戴在白皙嫩亮的腕间更显光华润泽。
“我脸皮厚嘛!不像姊姊傻里傻气的,人家走了三步她还慢吞吞的走一步,让人看得着急。”有个脑子不灵光的姊姊,带出去都丢脸,好在她们各走各的路,交友圈不在同一个。
“啐!怎么能说自己姊姊傻,她是老实,不像你古灵精怪的,不知上哪学来的油滑,让我时时担心不知你什么时候会闯出祸事。”她太蹦跶了,老是不肯安分地学些姑娘家该做的女红、刺绣,一天到晚只想往外跑。
赵若瑜朝姊姊一吐舌头,表示姊姊真的很傻,但她度量大,会包容姊姊。“娘,我跟姊姊都不小了,可以管事了,你给我们几间铺子让我们学做生意,我们自个儿攒嫁妆。”
果然还是太生嫩了,随便撩拨几句就坐不住了。赵若瑾暗笑在心,放空的眼神看向窗外。
因为当千金小姐真的太无聊了,除了习字,她还跟着花嬷嬷学打络子,裁布做鞋缝衣,绣个花鸟什么的,还藉着装傻卖萌,怂恿自以为聪明的妹妹让父亲请了先生教琴棋书画,以及礼仪和进退规矩。
除了琴她真的不行外,其他还学得不错,尚可拿出手见人。
拜多活了一世的福气,她学得很快,不过要小小掩饰一下,不能表现太好,让人觉她不是“古代土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