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全没料到她会说出这种话的林母当即急了,说道:“我们是你爹娘,要你的命干嘛?我们只要钱!”
林飞鱼再一次坚决地说道:“我没有钱,仵作的俸禄很少,只能维系我的温饱。”
“郡主赏的钱呢?”
“郡主的赏钱分到我手里并没有多少,我做了两件新衣,买了一盒胭脂,就没了。”林飞鱼打算去卧龙县就真这么买,花钱,为自己花钱!
林父林母愣了片刻,随即指着她的鼻子大骂:“秀秀枉费我们辛苦生你养你,你竟做出这种事来!一个字儿都不留给我们,生你跟生了个畜生有什么两样!”
听见畜生二字,林飞鱼眼眶一红,强忍着哽咽说道:“畜生会做饭吗?会扫地吗?会下地种菜收谷子吗?会给弟弟洗衣服洗尿布吗?会任凭你们打骂不给饭吃还喊你们爹娘吗?”
她的双目完全红了,怔然说道,“你们从未想过我为何要离家出走吗?八年了……我离家八年,见面第一件事就是想毁了我,在街坊邻居面前大喊大叫!
试图把我踩进泥坑里,一世受你们掌控才好!你们可曾把我当做是你们的女儿?你们可曾为我设想过任何一件事?”
她说着站了起来,一步一步逼近他们。
“没有!你们根本没有为我考虑过任何事!”
“我在你们眼里只是一件货物!”
“能干活,还能换钱。”
“根本不是流着你血液的女儿,根本不是你身上掉下来的肉!”
她声嘶力竭,把压抑了八年痛苦通通发泄了出来。
她在梦里不止一次这么质问过他们。
如今当面宣泄,她突然觉得自己——轻了。
好像把身体里最沉重的部分都给驱逐了出去。
她做到了。
直视他们,质问他们,为过去的自己讨了公道。
林飞鱼浑身颤抖,再忍不住流泪。
她清楚的知道,她不再是林秀秀,她是林飞鱼,真正的林飞鱼!
林父林母也没想到一向温顺听话的人会这样反抗他们,愣了愣说道:“你这话说的……”
是事实,但不能接受她如此憎恨他们。
林父说道:“你先缓缓……这里头有误会……”
“以后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了。”林飞鱼抬起泪眼看他们,模糊得看不清他们的脸,就像是梦。
“秀秀!”林母急切道,“我们可是你爹娘!你这说的什么狼心狗肺的话!”
“养育的恩情我在八年前就已经还清了!”林飞鱼说道,“你们再做纠缠,我只有对你们的恨!如今恩断义绝,两不相欠!”
两人呆在原地。
如此决绝?
这是他们的女儿?
绝无可能。
林飞鱼忽然意识到他们是不会惧怕软弱无力的自己的,只会害怕比他们更狠心的人。
对……程聿对秦掌柜说的话……
她可以用!
她抬头盯着他们,坚决说道:“我如今虽然只是县衙仵作,但我一定会、一定会往上爬,去州衙门,去京师衙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