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烟只是木讷的吃着饭,就像是行尸走肉一般,不管面前的是鹅肝还是甜点,不断的往嘴里塞着。
金都攥着她握着叉子的手,红着眼睛,声音低低的,“你别这么折磨自己了,算我求你了。”
池烟的泪如决堤的洪水,“都是我的错,我怎么能蠢成这样,要是孩子在福利院被人带走了怎么办,我一辈子都不会原谅我自己。”
她已经做了最坏的打算。
金都心口震了震,“那就先找到宴冬易再说,我最近得到了一些他的消息,好像是改了名字,但具体在哪里却不得而知。”
池烟绝望的闭上了眼睛,一颗颗的泪珠从眼眶上跌落,她看着金都,满脸的哀求,“你一定会陪着我一起找的对不对?别留下我自己一个人好不好?我真的害怕!”
他看见她眼底的无助,便越发的心碎,他岂能不答应。
但此时他的手机不合时宜的响了,他看了一眼池烟,有些犹豫的还是接通了,电话那头传来孙炤着急的声音,“小金总,合作的项目出了大问题了,您在哪里啊,弄不好您所有的努力都要付之东流了。”
金都抿了抿唇角,“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现在还不方便说。”孙炤急得声音都变了,“老爷子发了大火,说您明天再不出现,就让金诚顶替您的位置。”
金都看了一眼池烟,“好,我明天晚上之前能到公司。”
等他挂了电话,发现池烟正低着头,手里拿着叉子,在瓷盘上滑动着,发出一声声刺耳的声音。
“你要走了是吗?”池烟刚才将电话里的内容听的清清楚楚,“很可笑是吧,我居然到现在还想依靠你,当初明明都被伤成那样,我真是不长记性。”
金都垂眸,眉宇间几分无奈,“抱歉。”
金都还是走了,留了一张卡给她,交代的话她一句也没有听进去。
池烟从饭店出来,走在大街上,橱窗里展示着高级皮服、时装、真丝领带和木框镶嵌的油画,随处可见文艺复兴以来留下的传统。
她站在一处精致的石雕旁,看着喷泉里的水,空气中带着湿气,她的眼似乎没有那么干涩了。
“您好……”一个蹩脚的中文从耳边传来,却见一个卷头发穿着长袍的男孩子将一张传单递给了她,然后匆匆的跑了。
池烟低头一看,是画展的宣传手册,上面的文字她不太懂,弯弯曲曲的像是一排排小蝌蚪。
她随手翻了两页,正要丢进垃圾桶里,然而在看见其中一幅油画的时候,她大睁着眼,半晌还未从震慑中回过神来。
那是一幅她很熟悉的画,一个穿着婚纱的女人背对着坐在那里,只留下些许面颊,这更让这幅画显得神秘。
池烟曾见过跟这个一模一样的画,但池烟还是认出来了,这幅画并非当初的那一幅,因为当初那幅画自己后背上有一个小小的黑痣,但这幅画没有。
池烟看着那幅画后面的名字,一个陌生的字眼,“cy”
她坐在喷泉的的台子上,背后被喷溅出来的水给溅湿了,她却纹丝不动,只是用颤抖的手指在浏览器上输入这两个字母。
看着搜索出来的内容,池烟恍若在看一个陌生人。
cy,一个横空出世的天才画家,他的画被很多人收藏,几乎是被天价买走的,没有人知道他的身份和来历,甚至连他的照片也没有。
有人估算过他的身家现在最少要两亿美元。
………………
画展是在佛罗伦萨最大的美术馆举办的,门票高的离谱,甚至有不少人下血本买黄牛票,只为了能在画展上认识那些明星富翁。
明明都是非富即贵的人,但最引起主办方注意的就是一个东方面孔的女人。
她一身价值不菲的名牌,手里拎着全球限量的包包,脖子上带着钻石项链,浑身上下的行头几乎能买得起市中心的一套房子。
她就往那里一站,主办方都觉得是一堆堆的钞票,是个人傻钱多的主儿。
池烟站在自己要找的那幅画前,一直面无表情的看着。
主办方还很是贴心的给池烟找了一个会中文的女解说,十分殷勤的凑了过来,介绍着这幅画,“女士您好,这幅画是非卖品,是cy的画作,是画的自己的心上人,除了在佛罗伦萨这座城市,在全国各地都没有展示过。”
池烟抿着唇,良久才冷漠一笑,“听闻cy的画能卖出天价,原来也不过如此。”
解说有些急了,“这幅画是他最钟爱的一幅,虽然不如其他的画,但画中的女人背影实在太美了。”
池烟忽的慢慢的转过身去,脸颊微微的转回来一点,“这样很美吗?可惜我看不见!”
女解说惊诧的发现眼前这个女土豪的背影几乎跟油画上的一模一样,耳垂,轮廓……
未等她说什么,只见池烟飞快的从包里拿出一根口红,走向那幅画,猛地画了起来。
周围的人都惊诧的大喊大叫起来。
她的孩子
主办方不知道池烟的身份,没有直接报警,而是将池烟带到了办公室,商量着赔偿的事情。
对方经理以为她是个疯子,还让几个保安守在门口,却发现坐在他对面的池烟正常的不能再正常了,她没有任何犹豫的承认了这件事,而且答应赔偿。
经理摸着自己的黄胡须,褐色的眼睛里带着不解,出去打电话很快就回来了,他告诉池烟,对方要一千万的赔偿。
池烟从包里掏出一张金卡来,那是金都离开的时候留给她的,这是她这辈子第一次如此的奢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