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我面前的纱帘突然被拉开,大厅里一片寂静。我停住,诧异地望着他们,我脸上有花吗?
喧哗声再次响起,我听到不停地有人喊价的声音,从一百两喊到了三千两。他们在做什么?我一脸茫然,这样热闹的场面,在谷中只在过年时酒楼里才有。
过年时,全谷的人都被大爹爹请到酒楼里吃饭,大人、小孩闹成一片,特别热闹、特别开心。
小南瓜总偷偷地拉了我单独去小山谷放焰火,大爹爹和二爹爹会给我压岁钱。
我心里蓦地难过,酸酸胀胀的,站起身,决定走了。他们不来找我,我也要回去。哪怕哭死在二爹爹面前,我也要回去。
一个人突然挡在我面前,伸手拦住我的去路:“平安姑娘往哪儿走啊?我家少爷已经出了三千两银子,姑娘不敬我家少爷一杯酒实在说不过去吧?”
他长得像只老鼠,口中喷出浓烈的酒气,让我极其讨厌他。我皱了皱眉,道:“你家少爷出银子关我什么事!”
“哈哈!”大厅里的人全哄笑起来。
“我家少爷出的是姑娘初夜的身价银子,姑娘不知道?”
我目瞪口呆,再傻也听明白了他的意思。我不由得大怒:“你再胡说,我对你不客气
!”
他大笑着伸手来拉我,我想也没想扭身躲过,一耳光扇在他脸上。
厅堂里顿时站起几个人,他口中的少爷冷笑着看着我说:“给我拿下。”
这就是大爹爹说的有危险的时候,我可以出手了。我飞身跃起,没几下就打得那个老鼠样的人惨叫,心里的郁闷瞬间发泄出来,痛快了许多。
我跑出楼,很多人在后面追我,我跃上房顶,跑得比兔子还快。小南瓜说我学轻功有天赋,大爹爹也说,打不过跑了就是。所以,轻功是我最擅长的功夫。
追来的人似乎武功很高,一直远远地追着我不放。我发现自己跑到了一个湖边,没有了退路。
来人一点点儿逼近,我最得意的轻功也甩不开他们,我想那么我肯定打不过,望着湖水,我一咬牙便往里跳。
身体还没挨着湖水,一只手揽住了我的腰,没等我挣扎,已抱着我跃离了水面。
“这里岂是你们撒野的地方?”她的声音懒洋洋的,十足傲慢。
她挡在我身前,我只看到她窈窕的身影,一头青丝披散在肩头,穿了件紫色的男式宽袍,仿佛刚睡醒才从床上跳起来似的。
追我的人痴痴地看着她,终于有个人说了句:“比那妞儿还美……”
话才说完,她已跃起,我只看到人影一晃,说话的那个人已不知挨了多少巴掌,嘴角被扇出血来。世上有这样的轻功吗?无声无息,形同鬼魅。我瞬间对自己的轻
功丧失了信心。
“滚!”她的声音突然变冷。
那几个人却拔出刀来,叫嚷着冲向她。
我看到黑夜里银光闪动,像流星划过天际,奔上前的人手上都被插了柄银色小飞刀,手中兵器掉了一地。
我张大了嘴,喃喃道:“星魂……”
她浑身一震,转过身来。
这是怎样的一张脸?我张大了嘴,呆呆地看着她。
我从来没有见过比她更美的女人,我找不到一句合适的话来形容她的美丽,我甚至说不出她的年龄。
“啊,你背后!”我尖叫起来,有人在她背后挥下一刀。
我眼前一花,一个黑色的人影闪过,挥刀那人的手连同他的刀便飞了出去。那人还在往前冲,似乎没有发现自己的手没了,冲了两步,才痛得大叫,然后晕倒。追我的那些人吓得落荒而逃。
来人的剑快得我连他如何出的剑都没瞧清楚,我遇到了什么样的人?
她只怔怔地瞧着我,目中露出了和大爹爹一样的神色,似迷惑、似伤痛,突然低声问我:“你叫什么名字?”
黑衣人浓眉皱了皱,那双眼睛竟似鹰一样锐利。我打了个寒战,喃喃回答:“平安,我叫平安。”
“永夜!”黑衣人喊了她一声,我看到她的身体晃了晃,依在黑衣人怀里,身体有些发抖。
黑衣人似怒了,伸手来捉我。
“风大侠,别来无恙!”大爹爹的声音淡淡地响起,月白色的身影从黑暗中走来。
风大侠的身体
蓦然绷紧,手却紧紧搂住了叫永夜的美丽女子。她望向我身后,比天上星星还亮的眸子里浮起一层悲伤。
大爹爹走到我身边,携了我的手,温和地说道:“这是小女平安,给风大侠添麻烦了,在下这就带她回家。”
大爹爹说话时一眼都没瞟那美丽的女人,他将我的手握得很紧,说完拉了我转身就走。
我来不及说什么,心里早被这对武功出神入化的夫妇填满了,心里一个声音在尖叫:她一定是星魂,她一定是!
离开他们的视线,大爹爹突然停住了脚,猛地回头。
他看向远处,我抬头看大爹爹,他的脸苍白如纸,嘴唇紧抿着,我的手几乎被他捏碎了。
“大爹爹?”我摇了摇他的手,这才有机会插嘴,“我们回家吧,平安再也不乱跑了。”
我说完这话,大爹爹却没有动。我奇怪地又摇了摇他的手,他才似回过神来,温柔地说:“所有人都很担心你。小南瓜在花田外跪了三天想出谷找你。平安,你在这里待了半年,你要是不想回去,大爹爹不会勉强你。”
我的眼泪冲了出来,抱住他哭道:“平安想家了。是二爹爹说,平安再不走,大爹爹又要生病了。”
大爹爹轻叹了口气,抚摸着我的头发喃喃道:“大爹爹若不生病,又怎么能在这里找到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