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来了吗?永夜微微一笑,琴声一变,密如万马蹄奔,重锤破鼓。一时间仿佛风雨交会,沉云重压,空气已沉闷得似无力呼吸。她终于一吐气,再取惊鹤手法,闪电般击出重重一音,宛若白鹤一鸣惊人。与之同时,一道凌厉的剑气直击她后背。
她似并不知情,闭目沉浸在琴声与思绪当中。
噌——金属交鸣发出清脆的声响。
雨骤歇,风骤停。
永夜吃惊地回头,睁眼时已收敛住心中得意。
一身湿透的风扬兮持剑挡在永夜身前。他身上的衣袍还在往下滴水,头上
戴着顶雨帽遮住了大半张脸,手中剑指向前方稳如磐石。
他面前站着个一身灰袍的男子。没有蒙面,正是易冲天。
永夜喃喃说道:“易将军持剑夜闯本侯下榻之处,有何贵干?”
风扬兮冷笑:“永夜你傻了?他是来杀你的,还好我一路兼程赶得及时……”风扬兮住了口,心里泛起一丝后怕。他计算着永夜出关的日子,没想到赶到散玉关时城门紧闭竟然封了关口,不得已翻山越岭赶来。马不停蹄到达青州,没想到正遇上易冲天要杀永夜。
风扬兮想起易冲天那一剑,心里怒气顿生,冷冷道:“久闻陈国易将军素有威名,没想到居然是个背后偷袭的小人!”
易冲天盯着风扬兮突然说:“八年之前,棋山之会。”
“正是风某!”
易冲天上下打量着风扬兮。八年前的少年,如今都瞧不出面目了,若非这身黑衣、这口剑,他已认不出他来。
“八年前,你的本事真能与我战平?”
雨帽低扣看不清风扬兮的神色,他的语气中却带着讥讽:“武之一道,胜者王。八年前与你战平的确用了点儿心机,然风某只是投机取巧。易将军是盖世高手,永安侯却是手无缚鸡之力的病弱。”
风扬兮还会投机取巧?永夜想起他撒谎说不与权贵结交,却暗中帮李天佑的事情,不屑地想,我挑起你二人两虎相争从中获利也没什么不好意思。
她从风扬兮身后探出
脑袋,嬉笑道:“他是我的保镖,要杀我可不容易啊!不过,易将军,你难道不知我死在陈国驿馆的后果?哇,你居然明目张胆地挑起两国仇恨,你竟不把陈王放在眼里!”
不待易冲天回答,她突然高呼:“陈国左将军易冲天行刺本侯!快来人啊!”
知道来了帮手就敢肆无忌惮?易冲天出手就是一剑,剑势凌厉。风扬兮抬手一挡,易冲天借两剑相交之力一个翻身,身如蛟龙,穿入雨幕之中。风扬兮紧随而出,两道人影瞬间不见了踪迹。
“侯爷!”林宏带着兵听到永夜呼声赶了进来。
永夜沉着脸负手道:“门口守卫的二人如何?”
林宏低下头:“死了。”
“哼!”永夜冷笑,易冲天,你以为十拿九稳,杀人竟然连脸都不遮一下,“去请谢大人!本侯要讨个说法!”
安国使臣居住的院落内灯火通明,谢大人正一筹莫展那几个人质不知如何处置,听闻永安侯被易将军行刺,吓得手足冰凉,匆匆穿了衣袍赶来。见永夜坐在椅子上满脸怒意,下方摆了两具尸体,说话也哆嗦了起来:“侯……侯爷,无恙?”
“屁话!本侯有事了,你还能站在这儿?别忘了,这可是在驿馆遇刺,还死了两名侍卫。谢大人,贵国邀请本侯来陈,原来不是看活的驸马,是要看死的吗?”永夜讥讽道。
谢大人身子颤抖:“下官这就叫人加强戒备……”
“不
抓刺客了?”
“抓……抓谁?”
永夜一笑:“本侯亲眼所见,刺客乃陈国左将军易冲天!谢大人,易将军爱慕我的未婚妻玉袖公主人人皆知,他有杀人动机,本侯就是人证。这两名冤死的侍卫就是物证。人证、物证、动机俱全,你说,该如何办?”
谢大人脸上淌汗,半晌答不出话来。只听门口一个清冷的声音响起:“谢大人,本将军亲眼瞧见,是风扬兮欲刺杀永安侯。本将军没有追到人,这两名安国侍卫也是死在他手上的。”
易冲天灰袍湿透,带了几名随从出现在门口。
好一个栽赃陷害!永夜真想鼓掌。
谢大人明显松了口气道:“原来侯爷看走了眼,行刺的是风扬兮,不是易将军。”
林宏与众豹骑气得正欲拔刀,永夜抬手制止了他们。她看着易冲天湿透的模样,暗忖难道两人没打?
目光与易冲天对视片刻,永夜笑了:“哦,原来是风扬兮啊!本侯抚琴时突闻身后有动静,回头一瞧,易将军与风扬兮斗在了一起。看来是本侯指鹿为马,错把将军当刺客了。永夜多谢将军相救,不知将军可有好计抓获风扬兮,为本侯这两个可怜的侍卫报仇?”
永夜见易冲天当面不认,知道自己一方之词也拿不实在,心道,你就和风扬兮斗吧。都是绝世高手,你若杀了风扬兮,我就少了后患;风扬兮伤了你,陈国就少了一员大将。怎么算我也
不吃亏!
易冲天眸光闪动:“我已下令发下海捕文书,通缉风扬兮!永安侯放心则可。”
永夜苦着脸道:“可是风扬兮武功奇高,他若是再潜入刺杀本侯,如何是好?”
“侯爷放心,有易某在,担保侯爷无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