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清王气得胡子乱抖:“臭小子!有这么咒你老爹的吗?你就这么笨?不知道表现一下咱王府的传统?你开护不行啊?任她喜欢谁,反正你就是要定她了,谁敢动跟
谁急呗,由着她哭闹拒绝,你不理不睬给我把人抢回来再说!我怎么就生了你这么笨的儿子?!”
刘珏又是一呆。他半天回过神来:“好像我已经把她惹恼了,今天还打了她一掌!”
“那你还愣在这儿干吗?她生气不理你了,我看你抢回来也没用!”安清王一脚踹在刘珏屁股上。
刘珏摸摸屁股,不服气道:“谁叫你们瞒我来着,一点不心疼我!等这事完了,我再和你们算账!”
“我现在还嫌给你说早了,就你这脾气哪时还忍得住!你好好把这场戏给我演足了,要给东宫看出半点破绽,坏了大事,老子亲自操军棍打烂你的屁股!”
刘珏叹了口气。心里不知是喜是愁。喜的是阿萝终于肯为了他涉险,她嘴上不说,对自己却是情深意切。愁的是舍不得让她受委屈,怕她有危险。
他突然后悔,要是自己不知道就好了,知道了还真难演下去。想起刚才在松风堂对阿萝的鲁莽,一时之间他竟不敢回去面对她。
清冷的风吹来,松风堂隐在树林之中,灯光迷离朦胧。刘珏静静站在树林里瞧着灯火阑珊处。那里有个女人,他心爱的女人。想了她多少回?他数不清了。似乎思念如同呼吸一般自然而然。同空气吸入肺里的这份情感成了支撑生命的一部分。失去便同呃住了咽喉,会窒息会死亡。
他闭上眼抬起头感受夜风伸来的手,温柔地抚摸他
的脸,把满脸的激动安抚平静。“阿萝,你为何不告诉我?为何不用你那双会说话的眼睛告诉我?”
刘珏又是我懊恼又是骂自己迟钝。想着阿萝走进这场男人对权力欲望的战争中,只是为了他。他便羞愧得不敢去见她。刘珏怔怔地站着,脚步沉重。
一直以来,他都以为是自己情深,以为都是自己一个人在付出,阿萝只是被动地接受,一遭发现她早已为他走进这场旋涡,他的内疚与感动便油然而生。
刘珏定定神,眸子里坚毅之色渐重,终于抬步走了过去。
轻轻推开内室的门,阿萝穿着他的袍子蜷在榻上睡着了。
刘珏离了几步远目不转睛地瞧着她。她是这般瘦弱,下巴削尖。这些日子躲在素心斋都没吃好吧?长长的睫毛覆在她脸上,像停下翅膀休息的蝴蝶。她美丽的让他直屏住呼吸,生怕惊飞了一室绮丽的梦。
刘珏的目光落在阿萝搭在榻边的手上,手腕处的淤痕衬在玉色肌肤上明显得很。一股酸涩冲上心头,他不由打了自己一嘴巴,他怎么舍得下这么重的手!
阿萝听到啪的一声轻响,迷糊地睁开眼睛,看到刘珏站在榻边,脸色很不好看。不由得吓得往榻里缩了缩。
看到她这个动作,刘珏心跟着一抽,他吓着她了吗?让她害怕?他忍不住走了过去。
“你要干吗?”阿萝吓了一跳,直觉地拉紧了身上宽大的外袍。
刘珏没有答话
,拉过她的手揉着那处青紫:“疼吗?”
阿萝偏开脸:“不疼!”
扳过她的脸,刘珏道:“我是气极了才下手这么重。谁叫你和父王一起骗着我?”
阿萝怀疑地看着他:“你是在道歉还是埋怨?”
“都有!”
“哦,那就算了,道歉不必了,我自作自受。埋怨嘛,也不必了,本来就是瞒着你怕你演技不好。”阿萝慢慢说道。
“我今天,今天对你……你还怨我吗?”刘珏想起白天的事,脸上迅速飞过一丝可疑的神色。
“怨你什么?是你怨我才对,我负了你,我心里喜欢的人是子离!”阿萝嘴硬,气还没消呢。
“乱讲,明明你是对我好。”刘珏嘴角忍不住弯出一丝得意甜蜜的笑容。
“你以为你是谁?实话告诉你,我就是喜欢子离。哪怕我不喜欢他了,我也不会嫁你!”阿萝把手一抽,背过身子不理刘珏。
“不准再说喜欢子离的话,我听了不舒服!”
“你不舒服就不许我说啊?我不舒服的还多着呢?凭什么你们争皇位要把我卷进去?我就只想开开心心过点安稳日子,是谁硬把我塞回来的?”
“你是我的,该面对的就不能躲避,躲那儿离得开纷争?就拿荆州城陈国那些黑衣人来说吧,你惹了他们吗?他们不是一样闯进了常乐酒家,把刀架在你们脖子上!”
“我不嫁你了还不行吗?再遇着什么黑衣人白衣人,那是我自己运气不好,
我倒霉!”阿萝开始使小性儿,就不讲理!凭什么要讲理啊?
“你说不嫁就不嫁?由得了你?”刘珏的火气又被阿萝激出来了。话一出口又后悔,怎么几句话又说僵了。
“我就不嫁,怎么着吧?”心想认错不彻底还敢威胁她。阿萝犯了倔。
刘珏恨得牙痒,突地笑了:“你要真的心里没我,会跟着老头子去设局?嗯?”
阿萝脸一红:“我有条件的。我帮着你们可以,京城平静了,我就要退婚。”
“你做梦!”刘珏轻蔑一笑,“没有你来演这出戏,大不了我发兵硬攻,我还就不信这仗打不下来!老实说,我要一开始知道老头子的算计,我绝不同意!”
阿萝怔住,气急败坏道:“不管你怎么说,从现在起,婚事取消,我与你再无干系!”
刘珏一再告诉自己要忍着她让着她,她该生气该发脾气,语气一柔:“那要怎样你才肯消气?嗯?阿萝,是我不对,我不该就掉进你和老头子的圈套里不知不觉,还怀疑你下手不知轻重,是我错,你不生气了好不好?”
刘珏发誓这辈子他从来没有这般低声下气过,还努力用最真诚最深情的眼光瞧着她。记得以前听浣花楼最红的姑娘红玉唱了只优美的小曲儿,他听得可心,也这般瞧着人家,红玉就叹了口气道,天下间没有女子会不醉倒在世子爷的情深一瞥里。
阿萝看了他一眼,刚想说什么,一张
口却打了个呵欠。阿萝用手遮住嘴,眸子闪了闪:“算了,道歉了就没事了,不和你计较了,我困了。”
阿萝是真的不想和他计较了,当时这么做时她就料到他会发火的,现在都认错了,就不生他的气了。阿萝说完,又打了个呵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