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夭点点头:“这还差不多。”
璟把小夭送到院门,小夭道:“别送了,静夜会带路。”
“等等!”璟叫住小夭,拿出贴身藏着的鱼丹紫,递给小夭。
小夭没有接受,可也没有断然地拒绝,微蹙着眉头,似乎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办。
璟说:“这是我的诊金,还请王姬收下。”
小夭想了想,说:“我若收了你的诊费,可就得保证治好你的病。”
璟说:“我一定谨遵医嘱,好好养病。过段日子,我会去轵邑,还请王姬继续为我看病。”
小夭拿过了鱼丹紫,一
言未发,转身离去。
璟松了口气,只要她愿意见他,即使只把他当作病人,他也很开心。
回神农山的路上,小夭一直在想颛顼会怎么处置她。
惊怒,是肯定的;生气,也是肯定的。
她给颛顼扔了这么大个烂摊子,他不怒、不气,才怪!但毕竟已是一个多月前的事情,再大的怒气也该平静了。现在,估计只剩下些余怒和无可奈何的头疼了吧!
云辇在小月顶降落,小夭刚下云辇,就看到了颛顼。
颛顼看上去很平静,小夭却不敢放松,赔着笑,一步步走到颛顼面前,甜甜叫道:“哥哥。”
颛顼盯了她一瞬,淡淡说:“走吧!”
小夭跟在颛顼身边,偷眼看颛顼,实在看不出颛顼在想什么,也看不出他的喜怒,小夭再次清醒地意识到,现在的颛顼是拥有大半个天下的黑帝。
山谷中有不少积雪,因为少有人过往,白皑皑的雪没有一丝痕迹,就如一幅雪白的绢帛,让人忍不住想在上面留下点什么。
小夭时不时弯下腰,用手快速地在积雪上覆下个手印,颛顼不理会她,却慢了脚步。
经过一整片如白帛的雪地时,小夭蹲下,用手在雪上扑扑地拍着,拍出十几个参差错落的手印,她用手掌从手印中间拖下,留下一道粗粗的痕迹,像是一根树干。
小夭仰头看颛顼:“哥哥。”
颛顼弯下身子,在小夭拍下的手印旁也随意地拍了十几个手印,再略
加了几道划痕,就成了一株画在雪地上的桑树。他们小时常在雪地上作画,用手掌画桑树,还是颛顼教小夭的。
小夭笑,腆着脸凑到颛顼身畔:“还气恼吗?”
颛顼淡淡道:“我没有气恼。”小夭出嫁那一日,他一个人枯坐在凤凰林内,只觉满眼灰寂,听闻小夭悔婚时,眼中的一切刹那鲜亮,竟是无可抑制的喜悦。
“丰隆那边……”
颛顼说:“有我在,你担心他什么?从今往后,你就把他当成不相干的人就好了。”
“我觉得对不起他。”
“完全没必要,我已经在补偿他,不过就这几个月流言蜚语多一些,难熬一点,待丰隆大权在握、美人环绕时,世人会完全忘记还有这么一场闹剧般的婚礼。”
小夭困惑地看颛顼:“我给你惹了这么大的麻烦,我还以为你好歹要给我点脸色瞧瞧!”以前为了她跟防风邶跑掉去玩的事,颛顼都给了她好几天脸色看。
颛顼拉住小夭的手,把她从雪地里拽起来,一边为她搓着手暖和她,一边问:“你想我惩戒你?”
小夭立即摇头,难得颛顼发善心,她可别自讨苦吃。
颛顼道:“我们走快点,别着凉了!”
颛顼拖着小夭快步走。小夭嘻嘻哈哈地笑起来,反拉着颛顼跑了起来。
两人边跑边笑,冲到竹屋,小夭飞快地脱去鞋子,跳到屋里,扬手宣布:“我又回来了!”
颛顼笑,慢条斯理地脱了鞋,走
进屋子。
黄帝从里屋走出来,小夭立即敛了笑意,有点紧张地躲到颛顼身后。世人都怕黄帝,可她从来不怕,但这一次是她错了,她还真有点害怕见黄帝。
颛顼好笑,却又很是欢喜,给黄帝行了礼后,拖着小夭坐下,把小手炉放到小夭怀里,让她抱着。
黄帝盯着小夭,眉头拧在一起。
小夭一点点往颛顼身后蹭,好似恨不得完全躲到颛顼背后。
黄帝说:“你都有胆子当着全天下的面悔婚,我还以为你什么都不怕了。”
小夭低着头,不说话。
黄帝道:“其实,正因为是王姬,想找个好男人并不容易,真有才华的男子往往有几分傲骨,不见得愿意借你的势,冲着你身份去的男子不要说你看不上,就是我也看不上。丰隆各个方面都和你般配,既有才干,又愿意借你的势,他也借得起,你放弃了他,实在很可惜。”
小夭低声说:“我知道。”
黄帝叹气:“你以后想嫁个像样的人很难了!”本想让小夭抓住这最后的机会,安顿下来,可没想到,小夭不但没把自己安顿下,还连自己的声誉都毁了。
小夭说:“我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