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雪说那长幅是你帮她画的?”郑津边给晋宁剥橘子边问儿子。
“没,我就帮她打了个草稿。”
“第几个采访啊?”晋宁伸着脖子格外专注,“小雪应该挺上相的吧?这小丫头,越长越好看。”
“小时候像邵老师,现在像东歌,那可不越来越好看,”郑津一点都不给自己一个修复室的老同事面子,“要是越长越像邵老师就完了。”
胡同那忽然传来了邵华巨大的喷嚏声,与此同时,邵雪班级的队伍从屏幕里一闪而过。
颓靡了大半周,邵雪总算精神了起来。记者握着话筒神采奕奕的向电视机前的观众描述着操场上的景象,带着摄像机先行采访了校长。
“下一个就
是我,”邵雪雀跃道,“一共就采访校长和我,下一个肯定就该放我了。”
……
“快小雪了吧?”晋宁橘子都不吃了,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屏幕,“这校长话可真多。”
那边爷俩也坐正了。
……
“随着奥运盛会的脚步日益接近,我们整个社会都在为了迎接它的到来而努力。这场学校里的运动会,已经表达了学生们对奥运会的期待。让我们伸出热情的双手,让世界感受华夏文明,感受中华儿女的热情!”
记者喜气洋洋的说完这段台词,镜头毫不犹豫的切进了演播室。衣冠楚楚的主持人字正腔圆:“下面请收听其他新闻……”
屋子里,一片寂静。
邵雪张张嘴,口罩被嘴唇顶着动了动。
“他……他怎么不播你啊?”郁东歌还没反应过来。
“剪了吧,”邵华反应的快些,“时长有限制,可能后期处理的时候给剪了。”
“那他采访我干嘛啊!”邵雪猛地站起来,狠狠地踢了一脚衣柜。踢完了脚尖又疼,她眼泪唰的一下流出来。
脸上过敏,采访被剪,偷藏的小饰品还全给郁东歌扔了。邵雪绕着房间转了一圈,终于哭着跑出了家门。
“别追了别追了,”邵华拉住郁东歌,“孩子难受,哭一会就好了。”
当妈的有些不知所措。电话铃响彻客厅,她接起来,跟之前通知过的亲戚没完没了的解释:“是有啊,本来是有的,结果给剪了。哎,
之前都采访了……”
……
晋宁橘子举在手里,半天都没吃下去。
“怎么回事?”
“哦,咱们家这电视不好使了,”她好像忽然明白过来了似的,“之前我看电视剧就老重影,刚才肯定是信号不好露接了一段——”
“——被剪了呗,”郑素年倒是脑子清楚,“人家做节目拍了那么多素材,还能全用上啊。”
屋里坐了太久,他穿上衣服便去外面透气了。谁知一出门,迎面撞上邵雪哭着跑出来。
他腿长。邵雪在前面跑,他在后面溜达,跟了三分钟俩人也没差开太远。眼见着邵雪找了个台阶坐在那哭起来,郑素年慢悠悠地晃了过去。
他蹲下身。
邵雪一张脸被口罩挡了一半,就剩一双眼睛还哭的红彤彤的。他伸手去摘她挂在耳后的布线,被她一巴掌打开。
“别哭了,”他无奈,“你这眼泪刺的脸上不疼啊?”
邵雪擦擦眼睛。
“疼。”
“口罩摘了我看看,”他蹲在那哄,“你天天这么捂着,好的更慢了。”
邵雪倒是难得的惜字如金。
“丑。”
“你什么样我没见过?小时候天天满脸鼻涕泡我还带着你玩,现在脸上过敏就不给我看了?”
邵雪想了想,也是,于是乖乖摘下口罩。
郑素年一愣——还真是挺严重的。
他掏出包纸巾让邵雪擦了擦脸,拿着口罩和她一块坐到台阶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