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面停了辆奢侈阔气的马车,萧沉韫缓步落座,因苏南枝还着高热,也被余晔扶上了车。
她耳朵鸣口干舌燥,伸向桌上茶水,宋佳月立刻拦截,提壶殷勤地给萧沉韫沏茶,故意不让苏南枝喝上一口热水。
“咳、咳咳。”苏南枝喉咙涩痛。
宋佳月当即掩鼻:“苏大小姐染了风寒高热,便应自觉下车,切莫过了病气给皇叔。皇叔何等的贵体,可不能被你害了。”
“郡主所言极是,是我考虑不周这便下车,不过郡主这么急躁,是在水里丢了什么东西?
苏南枝面色如常,久久盯着她,宋佳月那点脑子,也学不会伏低做小,这样更好,省得惹人怀疑。
有把柄在,她不信宋佳月不听话,除非她想死。
宋佳月面色猛然僵住,脖子上失去的些许重量在警告自己尚有把柄在苏南枝手上,不要太猖狂。
她不想死,语气只能软和下来。
“想、想来皇叔身强体壮,也不会染上病气,外头道路泥泞也不好走,你还是别下车了。”
“那就多谢郡主爱护了,咳咳。”苏南枝掩面,咳嗽一声比一声嘶哑,几缕丝垂落在苍白脸上,平添几分病弱的楚楚可怜,在她放下袖子时,一杯氤氲热气的茶递在面前。
隔着袅袅热气,苏南枝水灵的杏眸看向萧沉韫,恭敬接住:“谢谢王爷。”
“大可不必道谢,你频繁咳嗽扰了本王休息,多喝热水止咳,安静些。”
“……”呵呵。
苏南枝攥紧茶盏一饮而尽,宋佳月竟殷勤地续上一杯。
“好些了吗?南枝。”
“好多了。”
三人一路乘马车行至京城,便要分路,宋府在左边,苏府在右边。
此时半夜三更,黑灯瞎火,距离苏府还得半时辰的路。
苏南枝知道萧沉韫定然不会送她的,很有自知之明地起身行礼,刚要告退,萧沉韫放下书卷,头也不抬地道:“余晔差人护送郡主回府。”
宋佳月面露诧异,小声道:“阿月怕黑,不敢一人独自回家,这么晚了,太危险了。”
“本王不是差人和你一同回府?”萧沉韫没有耐性的说。
宋佳月故作垂头丧气,只得乖顺地下了马车,站在分岔路口,吹着刺骨的寒风,她听见车中男人讲道:“去苏府。”
宋佳月险些气晕了过去,好在身后有人扶着她。
苏南枝略有些诧异,理清了思路讲道:“王爷此去苏府是为了我父亲一事吗?”
“你倒是聪明。”萧沉韫脊背笔直半倚车壁,修长指尖翻阅兵书,“没翻案之前,苏正仍然是罪臣。虽有免死金牌,死刑暂缓但活罪难免,据本王所知,陛下回到宫中,已经宣旨去苏家了。不出所料……”
“然后呢?!”苏南枝眼眸迫切。
“苏家男子流放边疆,女子收入教坊司。”
教坊司隶属礼部,官办青楼。
苏南枝听到这里,心凉了半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