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氏心中有事,一晚上都没怎么睡好。
第二日一早,起的有些晚了。
盛清欢来的时候,蒋氏刚用过早膳。
“阿娘怎么脸色不好,可是身体不适?”盛清欢问道。
蒋氏摇头,“怕是换了地方,睡得不踏实,过几日就好了。”
盛清欢又怎么会看不出来这只是蒋氏随便找的借口,她不记得蒋氏有择床的毛病。
但蒋氏不说,盛清欢也没有追问,只是陪着蒋氏说了会话,就提出带着蒋氏和团哥儿去府中逛逛。
团哥儿倒是很高兴,有香云和春禾并几个小丫头陪在身侧照料,随便他在府中跑跳。
蒋氏顾忌女儿身体,走了一会儿,便寻了处亭子坐下。
盛清欢倒是还好,并不觉得累,但也知道,前三个月要格外的小心,散步可以,却不能劳累。
“阿娘可是有话要与女儿说?”盛清欢坐下后,见蒋氏神色并未舒展,开口问道。
蒋氏看了一眼亭子里的下人们。
“你们先下去吧。”盛清欢轻声道。
亭子里只剩下秋月和春杏。
都是盛清欢和蒋氏信任之人,母女俩有话并不曾背着她们。
蒋氏见下人都退了下去,压低声音道:“说句大不敬的话,圣上还有多久谁也不知道,太子早晚是要登上那个位置的,只是等那个时候,欢儿,你呢?”
盛清欢闻言,浅浅笑了,明白了蒋氏的担忧。
萧槿安并未与她说过什么,但她相信萧槿安会说到做到,更何况,她不是那等只靠着情爱才能活下去的女子。
“阿娘,你放心,殿下不会食言的。”
蒋氏听得这话,只觉得女儿太过单纯,叹气道:“欢儿,人不是一成不变的,当初殿下承诺不纳妾,是因为他只是祁王,可如今他是太子,未来还会是……”
“阿娘我知道,你想说形势比人强,就算殿下想要守住承诺,可若是情势不允许,女儿应该有心理准备,是吗?”盛清欢面色平静恬淡,语气轻柔。
蒋氏点了点头,左右看了看,压低嗓音道:“欢儿,阿娘虽然帮不上你什么,但你舅舅手握兵权,又是镇国侯,你大可放心,不必委曲求全。”
对于未来,盛清欢不是没有想过,至高无上的权力会改变一个人,她与萧槿安是否能都不改初衷,时间会证明,现在她便开始担忧,岂不是杞人忧天了。
还未曾发生的事情,没必要现在就去烦恼。
“阿娘,若是有朝一日,女儿身居凤位,便要委屈舅舅了。”盛清欢摇头喟叹,“外戚太强,于我于姜家,都无利。”
蒋氏虽然不懂什么朝政,但顾氏一族的例子就活生生的摆在那里,她心下一紧。
“阿娘,女儿其实不喜欢那四四方方的宫墙,女儿也不是雀鸟,若是殿下不改初心,女儿甘愿留在此处,可若是有朝一日,天高海阔,任我遨游。”
盛清欢的语气和神情都是淡淡的,好似在她这里,并不曾有过担忧。
蒋氏愣了一下,她知道女儿的想法格格不入,甚至有悖常理,但她作为母亲,只希望自己的孩子过得好,若是在那宫墙之中,女儿只能日日枯萎,她宁愿女儿自由自在,过她想要的生活。
“你既然心中有数,阿娘也就不担心了。”蒋氏温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