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抢钱了,抢钱了!”
高元初一边追着在前面疯跑的少年,一边高声叫喊。
叫喊声立马引来无数村民的围观,不过,却没有人上前去帮高元初。
“咋回事?”
“呵呵,你还不知道吗?”
“我听着喊声,刚刚赶来,不晓得发生了啥事。”
“那人你认得不?”
“认得,撒丫子跑在前面的不就是中师刚毕业的高平嘛,后面撵他的是他爸,他爸喊抢钱了,到底是咋回事?”
“长话和你短说,他爸今天清早卖鱼得了两千块,平子帮他爸数钱,数着数着,人就带着钱跑了,这不,老子在后面追儿子,就是为了追回两千块,那可是巨款啊!不晓得,平子抢去干啥?”
“……”
有两个村民就清早鱼塘边发生的事交谈了一番。
高平攥着钱已经跑到了马路上,跑得上气不接下气,已经停了下来。
眼看老子就要追上他了。
“兔崽子!没气了吧,站那里别动!乖乖把钱给老子!”
高元初年纪近五十了,因为常年劳作,导致关节劳损,跑了几条田埂,差不多快散架了,这时终于见儿子停下来,自已也喘着粗气停了下来,这会可算放些心了,半年的放鱼钱可不能被糟蹋。
这时,跑在后面的高平妈,以及高平的二妹、三弟也跟了上来。
高平妈开口说道:“儿啊,你拿那两千元做啥呢?那可是你爸辛苦了半年的血汗呀,也是家里全年的生活费啊!你拿走了,你妹、你弟可咋办呀!”
高平听着爸与妈或生气或哀求的话语,并不为所动,因为他在等着什么。
“兔崽子!翅膀硬了是不!你不主动交过来,老子踹死你!”
高元初与高平还隔着两丈地,他拔腿就要去踹高平。
高平妈却看向了马路那头,驶向县城的班车居然开过来了。
现在正是早上六点五十八分,从本乡出发的班车该是这个时候启程去县里,而班车的第一站就是自家所在的荷叶村。
高平使劲地瞟向停在眼前的班车,看见从扒开的车窗内探出两个脑袋,竟然是高平同学付家宝和发小高玉能。
“平子,快上车!”
发小高玉能朝高平喊叫着。
高元初也早发现了这个情况,他三步并作两步就到了高平身前,伸手就去抓高平的背心。
高平跑得一身湿漉漉的,高元初抓在他背心上,滑不溜秋,抓不稳,高平瞅准机会,矮下身形,一钻,就钻出了高元初能控制的范围,眨眼间,一个箭步就上了打开车门的班车。
高元初见状,立时暴躁起来,跳起来要钻上车,可惜车门突然关闭了。
“开门!快开门!”
高元初吃了闭门羹,火星乱冒,提起拳头就捶在车门上,咚咚咚地,敲得山响。
司机本想要开门,但听得他敲得厉害,心里生了嫌恶,就犹豫着没开。
“师傅,别给他开门,他可是这个村子里的恶人,你要是开了门,没准会伤害你!你,你就开车走吧!这里也没啥客了!”
高平对着司机说道。
高玉能和付家宝听着高平叫自已的老子为恶人,就捂着嘴在笑。
车下的高元初也听到了这句话,气得是面红筋暴,想要骂什么话,却被气得堵在喉眼里,左右看着地上有块大石头,抱起来就要往车窗里砸。
赶巧的是,这司机是个替班的,一是不认识高元初,二是本不愿开门,三是没见到什么客,这会见车下那个老农民要砸车子,赶紧地松下刹车,挂上档位,一脚油门,就飙出了三丈地。
“咚”地一声大响,高元初举起的大石头砸在了乡村土路上,生生地砸进一个大坑。
“早夭的兔崽子!你就是逃到天边,老子也要抓你回来,剥你的皮,抽你的筋!”
高元初朝着班车喷出的尾气大声叫骂着,连带着在心里也骂着开车的鬼司机,什么人开的车啊!连本乡的人都不认识!回头要办他。
高元初气愤了足足有五分钟,才慢慢缓下气,摸出根旱烟狠狠叭了两口,然后就坐在马路边出神。
“他爸,你说这平子为啥抢了家里的钱?他要钱干啥呀!”
高平妈站在高元初身旁,出口问道。
高平的二妹和三弟站在马路旁,对着远去的班车,望了很久,脑子里也是猜不透大哥要做啥子,只是忧虑以后的日子可要天天吃咸菜了,这大哥可真会坑人。
“唉——哪个晓得他要做啥子哟!他许是读书读傻了,得了疯狗症!”
高元初长叹一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