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南枝笑着将他扶起来,走上马车,又撩开车帘,目光略冷地扫孙斌等人一眼,“老爷爷回去吧。有我在,没人敢欺负您;若敢,不论是谁,我打折他的腿。”
老爷爷感动的抓起衣角擦眼眶,笑容淳朴,朝她使劲挥手再见。
苏南枝放下车帘,笑意消失,眸光冷沉:“小春盛可记得,今日打人的那几个护卫?”
“记得。”
“你寻个错处,辞退他们。”苏南枝玉指摩挲手镯,淡淡道,“他们是孙斌心腹。你还需悄悄将重要账本带回来。”
“嗯好!”
春盛盛赞道:“姑娘妙计啊!前兵后礼,削减孙斌大半权利,贬职为副管事,又将我安插为主管事上!您故意许诺让孙斌重做主管事,是徐徐图之、不打草惊蛇,让他误以为我们还没察觉他贪钱,从而放松警惕吧?!”
苏南枝唇角轻勾,微微点头,刚要阖目养神时——
“吁!吁!!”
一阵急急停马声!
苏南枝身子前倾几分,蓦然睁眼。
拦车之人着急道:“南枝县主,苏家出事了,王爷请您去京兆府。”
是余晔的声音。
苏南枝神色凝重:“多谢余副将告知。掉头去京兆府,要快!”
车夫立刻扬鞭疾驰。
前脚处理完老人的事,后脚苏家就出事?
苏南枝屈指慢敲窗棂,若有所思。
随着马蹄重重踏地,春盛扶她下车:“姑娘,到了。”
二人刚到京兆府,便见几百个麻衣短打的长工高举锄头镰刀,以一个杵着拐杖的男人为,群情愤怒,高声怒喊:
“我们要钱!要苏家结算工钱!
“上有老母,下有嗷嗷待哺的稚子!苏家不结钱,我们便冲进苏家抢!”
有甚者高声痛哭:“要钱才能活下去啊!一年没工钱了!”
果然是为这事。
路上苏南枝便料到了。
不知是谁认出了她,当即吼道:“看!她就是封为县主的苏家大小姐!”
“她锦衣玉食山珍海味,我们却忍饥挨饿!”拐杖男人大喊,“冲过去截住她,找她要钱!”
百号长工如汹涌浪潮般奔袭而来——
苏南枝神情凝重,寒沉高喝:“苏家欠你们的工钱,本县主现在!若有人胆敢趁乱生事,门口便是京兆府,被抓去留个案底,子孙三代可就不能入仕了!想清后果!”
她一声厉呵,冰封住冲动的人群。
人们面面相觑,紧握镰刀却不敢上前,他们坐牢没事,可入仕事关家族,一时间,倒没人敢群起攻之了。
春盛目光警惕地展开双臂,护在苏南枝前方。
苏南枝纤背笔直,紧皱黛眉,面色沉冷地朝前长工们走去,气场沉稳强大,她樱唇轻启,音线响亮清脆、格外好听:
“我父亲散财千两建百善堂、救济老弱病残,逢灾年必布善施粥,修桥建路动辄万两,又怎会拖欠各位起早贪黑的血汗钱?苏家绝不。拖欠任何工钱,定是账房有人捣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