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室的门开在楼梯的拐角处,是一道平平无奇的木门,江延先是敲了敲,里面没有回应,但他还是推开了门。一眼可见里面的灯光就要昏暗了许多,一眼看过去,竟然有些深不见底的错觉,迟倾踌躇着,还是带着祁弥跟上了江延。
而季怀南看了姜白一眼,那眼神似乎在问要不要也跟着进去看看,姜白沉默了几秒,他也不确定领现在想不想见到他们,最后,他开口道:“你先把样本交过去,我进去看着,如果……我会先把他们带走。”
姜白如果后面的话没有说完,季怀南却已经理解了他的意思,默契地点了点头,朝着门外走去。
落在众人最后的姜白顺带将门带上,走了一小段距离之后,紧接着就是急转而下的楼梯,这里没有顶部光源,只有挂在墙壁上的几盏壁灯,壁灯亮度十分有限,好在隔了三四米就安置了一个,让他们不至于看不清前路。
忽然,迟倾想到一个问题,他问走在前面的江延,“这里还是三层吗,这栋房子本来就紧贴地面,地下室得修到哪儿去?”
江延的脚步声很有规律,或许是刚好走到了需要停下的地方,他的脚步声消失了,之后便是他有些许沙哑的嗓音:“和二层连接的一些特殊地形。”
就这样简单的提了一句,江延就跳过了这个话题。
叩叩——
又是敲门的声响,这次只是极为短促的响起三声,等待了一会儿,里面传来动静,最先落入迟倾耳中的,是透着沧桑的咳嗽声。
是个老人?
迟倾的困惑是房门开启的瞬间得到解答——一个坐在轮椅上,佝偻着腰老态龙钟,唯有一双还算明亮的眼静静注视着迟倾,以及他身后的祁弥。
“你们终于来了。”
现在离得近了,老者嗓音中的疲态越加明显,说完一句话,还需要停下来休息休息,或者咳嗽两声,迟倾的眉拧了起来,默不作声地进到这个狭小的房间。
狭小不是夸张的说法,特别是在他们一行四人挤进来之后,这种逼仄感更甚。
“不用关门,”老者推着轮椅回到了自己的桌前,这个为了配合他的情况而定制的办公桌比正常的要矮上一些,他伏案执笔,眉头微蹙,似乎是忘记了自己要写什么东西,“老江就先回去吧。”
“是。”
江延应了一声,而后离开了房间。房门合拢的声音像是叫醒了正在神游的姜白,他朝着轮椅老者的方向微微鞠躬,“领。”
“嗯。”
被称作领的老者摸到办公桌上的眼镜,等戴好之后,他的眼神瞬间变得凌厉起来,缓慢扫过迟倾和祁弥,又一次重复了说过的话:“你们终于来了。”
如释重负的语气,倒是让听得迟倾满头雾水,但姜白都没有开口,他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保持沉默。
“那边,”老者指着房间角落的一堆杂物,“应该有凳子,你们去翻三个出来吧,我们坐着说。”
不算命令,姜白却十分认真地开始执行,他一个人找到三个凳子,和池倾、祁弥一起排排坐在老者的办公桌前。
不知道为什么,迟倾看到这个老人的时候并无太多感觉,只是看着他已经花白的头和身上朴实无华的衣服,心底有些莫名的滋味,说不清也道不明。
祁弥注意到哥哥的不对劲,他暗自瞥了那老头好几眼,眼中满是不爽。
见几人乖乖坐着,老者满是沟壑的脸笑了起来:“二位好,你们可以和小姜一样叫我领。”
迟倾眨了眨眼睛,迟疑道:“领。”
祁弥没有开口,迟倾用胳膊肘戳了戳他,后者才不情不愿地随了一声,不过含糊得很,不仔细听还听不清他说了什么。
好歹是开口了,也算是给足了这个领面子,池倾看向领,等待他的下文。
领感受到他的注视,转过头来,二者的视线交汇,却是迟倾没想过的的温和,池倾一愣,如果他没有看错的话,这个老人眼中竟然透露着……一丝温柔?
下一秒,领就给池倾,不、应该说是所有人扔了个重磅炸弹。
“迟倾的话,如果你不介意,也可以叫我一声爷爷。”
迟倾:?
祁弥:!
姜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