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倾沉默,但现在的情况,他也不好让槐一去睡沙,把次卧让出来给祁弥住,这样多少有些不近人情了。没办法,只能默许这条小尾巴跟着自己进房间,然后乖乖洗漱上床盖上被子,只露出一双格外好看的眼睛,片刻不离地盯着自己。
盯着他进浴室,盯着他换衣服,盯着他掀被子上床,然后笑得眉眼弯弯。
“哥哥晚安。”
晚安。
迟倾闭上眼,在黑暗中勾着唇笑了笑,自和祁弥相遇相处的这段时间,他似乎已经习惯了身边多出一个人,如果真把他赶到次卧去,不适应的可能不止祁弥自己了。
窗外渐渐暗了下去,人造太阳也到了它休息的时候,此刻万籁俱静,唯余身边的呼吸,平稳而安心。
就这样,不知和黎城冬又闹了什么矛盾的槐一在家里住了整整两周,或许是白吃白喝让他的良心受到了谴责,于是在两周后的今天,扭扭捏捏找到迟倾,委婉地表示了自己没有能量点可以支付他的生活费。
彼时迟倾刚收拾完厨房,正准备去客厅坐着休息一会儿,听到槐一的话,他挑了挑眉。
“我知道啊,”他指挥槐一给自己倒了杯水,槐一十分狗腿地双手奉上,“商场见面那会儿,你不是跟我说过吗?”
槐一当然记得,但那个时候,他并没有在这里长期住下去的打算,和现在的情况完全不一样。
“我的意思是,我可能还要在这里住上不短的一段时间,你会赶我走么?”
问迟倾的时候,槐一可谓是竭尽全力地在装可怜,可惜迟倾并没有看他。
迟倾捶了捶自己有些酸痛的腰,“住呗,反正多你一个人也用不了多少能量点,你只要不给我添麻烦就行。”
前不久,季怀南已经将他们去一层应得的能量点打到了迟倾账户上,所以他现在是一点都不缺能量点,别说养着一个身无分文的槐一,就是把巴扎叫回来也绰绰有余。
对他来说是一件无足轻重的事,槐一直接感恩戴德,恨不得直接给迟倾跪下来表示自己的感谢,他泪眼汪汪:“迟倾你真是个好人!”
这话听着怎么有些怪怪的,迟倾小声嘀咕了一句,没给槐一听到。
放下惴惴不安的心,槐一满脸轻松,他问到祁弥:“今天一大早就没见到他,干什么去了,连午饭都没回来吃。”
“不知道,”迟倾看了眼时间,“他说去找个老朋友,晚饭之前应该能回来。”
槐一瘫坐在沙上,“老朋友?他才多大,就有老朋友了?那得从开裆裤就一起玩了吧。”
别说,迟倾刚听到的时候,也这么想过,他甚至尝试在自己的脑海中勾勒出祁弥小时候穿开裆裤的模样,肯定很可爱,可惜凭借他贫瘠的想象力,很难做到。
迟倾摊摊手:“说不定呢,孩子大了,有自己的秘密了,我们这些做大人的,要给予足够的尊重,不要多过问,不然会引起孩子的反感,懂不懂?”
“……”自己也才十九岁的槐一脸色复杂。
黎城冬家中,祁弥姿势懒散地靠在座椅上,面前是冷脸的黎城冬和黎城奕,也不知他们先前说了什么,居然能让性格向来跳脱的黎城奕都沉默下来,两兄弟顶着极为相似的脸,任人一眼扫过去,说不定都会看花眼。
“所以你是什么意思?”
半响之后,黎城冬率先开口。
祁弥把玩着身上外套的纽扣,一只手撑在座椅扶手上,托着自己的下巴,他扬眉:“该说的我都跟你们说了,具体什么意思我并不觉得你们理解不了,对吧?”
黎城奕最讨厌这种话说一半,死活不挑明来意,非得让人猜来猜去的家伙,他额角青筋微跳。
“你觉得就凭你,配跟我们两个合作?”
挑衅味十足的话,祁弥听了,却连眼皮子都懒得动一动,他看向黎城冬:“你弟弟没脑子,那你呢?”
黎城冬按住快要暴走的黎城奕,简明扼要说出自己的担忧:“你的实力我认同,但这不掉明你可以凭借自己一个人和管理者对着干,即便是加上我和黎城奕,还是不够看,你根本不知道上面几层代表着什么。”
“这么能算是对着干呢?”祁弥轻笑一声,“不过就是一场小小的恶作剧罢了。”
说实话,黎城冬和黎城奕一样不理解祁弥谈到管理者时的轻描淡写,这到底是不知者无畏,还是他真的有某种依仗,现在的他们还无从得知。
但话又说回来,祁弥的提议对他们的诱惑力很大,且不论这背后的风险,如果真的做成了,那他们离自己的目标就近了一大步,这很难不让人心动。
黎城冬沉吟片刻:“我很想同意,但后果我和黎城奕承担不起,你应该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