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一切进程都十分顺利,德里门的修复以及拿回一层的控制权,都在有条不紊地进行着,到了最后阶段,基本就没迟倾什么事了,反倒是祁弥一直在跟着季怀南和姜白到处跑,每次回来临时休憩的时候,其眉眼之中都是肉眼可见的疲惫。
迟倾有些心疼,但也没办法,只能盼着事情赶紧结束,他们就可以回二层好好躺平享受了。
至于季怀南,他是在当天晚上醒来的,醒来时还一脸茫然,似乎不知道生了什么,甚至拉着阿桑的胳膊问,是不是有人趁着他昏迷的时候偷偷揍了他一顿,不然身上怎么会这么痛。
听到这句话的时候,迟倾还有些心虚,他不知道季怀南身体上的疼痛跟自己有没有关系,但就祁弥的话而言,十有八九就是复原的后遗症,后遗症持续的时间因人而异,季怀南的身体素质不用多说,仅仅是两个小时的时间,就恢复如初,能蹦能跳。
姜白得知他的情况,即便人远在第一区,却还是来了通讯申请,而且还是视频通讯。
刚一接通,他就毫不留情地嘲讽了季怀南一顿,说他怎么跟弱鸡一样,说晕倒就晕倒,如果不是身边有人,下次见面,他们说不定就是敌人了。
这不是诅咒这是什么,季怀南当然没有好脸色给他,用同样的话术怼了回去,两人就这件事吵了大概有三分钟,之后才谈上了正事。
祁弥嫌他们啰嗦,就拉着迟倾回到了车上,把迟倾当做自己的人形靠枕,抓紧时间眯了一会儿,但很快就被找来的阿桑拉走。
接下来的几天基本都是这样的模式。
直到三天后,在防线后方的迟倾终于等来了大获全胜的消息,他走出防线的范围,看着已然了无生息的一层,处处都是坍塌倒闭的废墟,还有各处散落的能量核,但现在的人应该没有心情去捡,他们太疲惫了,在松懈的一瞬间,许多人就地躺了下去,望着一层的顶,欣慰的闭上眼,随即陷入沉睡。
已经完全看不出原来的样子了,迟倾甚至找不到自己之前住的地方,他挠了挠头,笑容有些苦涩,不知道这次回收一层又牺牲了多少人。
祁弥还没有回来,一时之间,迟倾也找不到事情干,就想着去找找黎城冬两兄弟,问问一些事。
经过多方打听之后,他居然真的在一辆车内找到了刚睡醒的黎城冬,只见他冷着一张脸,直直盯着自己,似乎是在问:有事?
“额……”不知为何,迟倾忽然觉得有些尴尬,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只能僵硬着尬在原地,“我有点事想问问你,可以吗?”
黎城冬以为他是想问之前提过的那些事,有些不悦:“不是说了之后再谈?”
迟倾反应过来,连连摆手:“你误会了,我想问的不是这个。”
看到迟倾这副小心谨慎的模样,黎城冬捏了捏眉心,明明他都没觉得自己的语气哪里有问题,却总是给人一种很凶的错觉,或许真的是他的原因?
“说吧。”
对方答应,迟倾却又卡壳,顿了顿,他尝试性地问道:“你平时和你弟弟是怎么相处的?”
这个话一出,黎城冬就知道他在纠结什么了,但很可惜,自己给不出什么建设性的意见,“黎城奕会听我的话,但前提是正确,他有自己的想法,我平时不会多加干涉。”
话头打开,迟倾自己也放开了。
“那他会黏你吗?如果他特别黏你,你会选择惯着,还是加以适当的引导?”
黎城冬下车,依靠着车门,听到迟倾的问题,你不自觉地拧了拧眉头:“黎城奕从来不黏人,他觉得这样是不独立的表现,被别人知道了会丢人……我想象不出他黏我的模样,如果有,我也会觉得丢人。”
原来弟弟黏哥哥会被觉得丢人?
迟倾回想起祁弥在众人面前的种种表现,他似乎从来不会这么觉得,甚至还隐隐为此骄傲?
思及此,迟倾越觉得祁弥和自己待在一起的时间太长了,才会导致他生活中只有自己,得多让他出去见见世面,多交交朋友,眼界开阔了,才不会把所有的感情倾注在自己的身上。
黎城冬看了一眼陷入沉思的迟倾:“之前跟他一起行动过,他的能力挺强,你可以让他一个人离开巴别塔锻炼锻炼,用不着担心过度。”
“这个我会注意,”迟倾点点头,“我就是怕他自己不愿意。”
“年纪小,怕陌生的环境也属于正常范畴,这个时候就得看你了,你愿意放手,他就能走得更远,不愿意放手,他就只能在你身边呆一辈子。”
说完这些,黎城冬点开闪烁已久的手环,和对面的人通过文字交流了起来,把迟倾晾在一旁,让他自己思考。
迟倾干脆盘腿坐在了地上,双手撑着下巴,脑中郁郁沉沉,他是真心觉得黎城冬说的有道理,但真的要放手,让十七岁的祁弥自己去闯荡吗?一想到这儿,各种各样的担忧就浮现了出来,毕竟还是个孩子,万一遇到什么居心不良的人,或者在野外受了伤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