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一类默默站在一旁,不说话也不求情。
薛攀将众人的反应一一看在眼中,默默分析了一回,心里愈发有了底。
刚刚这个刺头儿伙计背地里骂他被抓了个现行,固然很可恶,这些不念旧情相互指责的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那些求情的,虽然心肠好,但有些拎不清,不过站干岸的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结论: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老爷子走了,原来的薛蟠太没有用,队伍散了,不太好管。
既然发现了问题,那肯定就是要当场解决了。
薛攀也不废话,当场就把这个胆敢出头的伙计开了,一分钱不给,直接让他卷铺盖滚蛋——刺头儿倒是没有啥,但是除了背地里说坏话一点儿其他的本事没有,见了真人就怂的,那是彻底没救了。
但凡这伙计要是硬气点儿,说薛蟠到底哪里不行,说不定薛攀还可以考虑给他个机会留用察看。
毕竟原来的那位蟠哥儿真的是不咋行,这伙计若是实话实话,也算是客观直谏,倒是真的有些许可取之处。
然而薛攀在这里坐了半天,这伙计就只会干嚎,想来是个不中用的了。
那一伙子落井下石的也不能留,不过还是稍微给了遣散费,算是好聚好散。
而那些拎不清帮他求情的,至少是些心慈面软的好人——虽然也不是很让人满意,但是也不能说他们有什么错处,只能慢慢找人敲打着罢了,倒也不算什么大事儿。
只有那一伙子始终沉默的不太好处理。
不过,不管好处理的,不好处理的,都不用他亲自动手——既然是要做集团董事长,那么管这些具体的小事儿,还不如找会管事儿的人来,直接管理这些管事儿的人更好。
二十一世纪什么最珍贵?
当然是人才?!
要能干,更要忠心。这样才能协助他一起顺利把薛家这个大集团公司给经营下去。
而若是他没记错的话,薛家现在还是有这种人的。
就是他想的这个事儿嘛,要做成还是得讲究一点儿方式方法。
薛攀稍微沉吟了一下,又看了屋子里的人一眼,忽然问道:“管事的是哪个?怎么没见到人?”
作者有话要说:
微调细节,不影响阅读。
生意
薛攀话音刚落,就听外头忽然传来一阵脚步声。
跟着便见一个五十余岁、形容矍铄的老者走进门来。他见薛攀在场,立刻疾步赶到了薛攀的面前,打了个千儿道:
“小的张德辉见过少东家,因小的昨儿在铺子上守着轮班儿,没来得及亲送老爷一程,故此今儿特意一早去给老爷上了炷香……小的十几岁就在铺子上做伙计,承蒙老太爷、老爷栽培,一辈子才能有口饱饭吃,临了不能连炷香都不上。原想着快去快回,不会误了铺子上的事儿,没想到竟误了来接少东家,实在是该死,请少东家恕罪。”
薛攀见他说话口齿清晰,有条有理,不由得暗自赞叹。
不过这还不是这位张大爷最厉害的地方。
他这一番发言最厉害的地方是,明明他找了一堆理由解释他迟到的原因,但是偏偏话里话外充满着真诚感恩,让人听着没有什么不舒服,可见的确是个人才了。
而且他也真的是很重视跟薛家上两代就累积下来的情意的。
薛攀注意到他的眼圈儿都还是红的,显然是真的为薛老爷的逝去感到了难过。
这种有多年交情的性情中人最为难得。
怪不得到了后期,薛家败落到他们母子三人要去贾府投奔王夫人的时候,这位张德辉还不离不弃,勤勤恳恳地给他们服务呢。
薛攀心中十分赞赏这个老伙计,也有心要重用他——不管是原著剧情,还是他自己亲眼观察,这位都是集团ceo的不二人选。
当然,后期如果能稳住现在的规模,考虑到这位大爷的退休年龄,新的ceo也得尽早培养。不过目前几年,光靠他也是够用了。
薛攀很快就确定了接下来的计划。不过要实现这个目的,少不得还的用点儿小手段了。
想到这里,薛攀故意冷笑着道:“哦?你便是张德辉?我们老爷在世时,倒是常常提到你。原说你是个好的,没想到我第一日来,你便迟了……或者是看我年轻,比不得我们家老爷、老太爷那么得你心意?”
他这话一说,张德辉吓得直接跪了:“少东家……大爷,您可不能这么说啊,小的万不敢有这个意思。小的的命都是薛家给的,若是有半点儿不敬,天打五雷轰!”
他连赌咒发誓都跟着上了,薛攀却还是不满意。他坐在椅子上翘起脚,很有些不想再听的意思:
“行了!别说这个了,若是你不想干了,就直说——说得再好听有什么用?你看看你这铺子里,都管成什么样儿了。我看谁还再给他求情,那就跟刚才那个什么?王五一样,都滚吧。”
这话一说,整个当铺重新安静了下来。
甚至可以说是鸦雀无声。
不过很快,就有人上前跪下给这张德辉求情。
而且说辞跟刚刚给那个刺头儿王五求情又不同,大部分人说得都是“总管事是个好人”、“求大爷给我们个机会,我们一定好好干”之类,连刚刚一直保持沉默的活计们也纷纷上前,帮这人说好话。
张德辉却脸色有些发白,拼命劝那些人不要给他求情,原是他的错,可别因为他的事儿牵连了大伙儿……
总之,是一副兄弟情深的模样,把薛攀衬托得愈发像个大反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