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康熙叫了其他人也平身后,噶布喇如实禀道:“今日常泰及冠,奴才便可着他的心意,叫他请那些小子们来玩儿。他们胡闹惯了,还请皇上恕他们失仪之罪。”
康熙摆了摆手:“无妨,朕瞧着有几个身手还不错的,赶明儿叫他们进宫做侍卫,也省的总来你府上闹腾。”
这话一出,在场的小子们都激动起来。
若不是还有点顾忌,他们都想立刻在康熙面前展示自己,让自己能被选上。
康熙对于这些急于开屏的小孔雀们倒很有耐心,当真叫他们出来展示箭术和功夫,有出色的便问了姓名,记下来留用。
最终有四人被康熙看上,许了进宫做侍卫,另外还有几个弓马娴熟的,康熙命他们即日起去军中锻炼。
其他人都是争着抢着表现,唯有鄂伦岱一早就躲在最后面,只当自己不存在。
常泰有心叫他出头,可又怕他倔脾气上来在康熙面前失礼,正纠结着,就听到胤礽开口说道:“汗阿玛,还有表舅,之前他跟曹寅还打了一架呢!”
鄂伦岱:……
太子你怎么告歪状!
明明是他被曹寅打了一顿才对!
被胤礽点了名的鄂伦岱只能耸拉着脑袋走了出来,康熙一看到他,就忍不住皱眉。
佟国纲跟鄂伦岱父子不合这事儿,康熙是早有耳闻。
毕竟前几年佟国纲时不时就脸上带着伤上朝,他想不知道都难。
康熙一直都不太能理解佟国纲怎么能叫自己家崽子给欺负了。
儿子嘛,怎么可能会不听话呢?
便是像胤褆哪有爱闹腾的,拉过来吼几句拍两巴掌,也就老实了,堂堂一个国公,还能叫儿子给打了?
故而在康熙的印象里,鄂伦岱就是个被娇宠坏了的小混蛋,敢往他老子脸上挠,绝对就是欠收拾。
不过康熙也懒的管佟家的事儿,再加上这两年佟国纲再也没有带伤上朝了,他只当佟国纲已经将儿子给管住了。
谁知今日乍然一见,鄂伦岱竟然又跟曹寅打了一架,那曹寅比鄂伦岱大上好几岁呢,若不是鄂伦岱先动手,曹寅能跟他一般见识?
要知道曹寅可是素来胆小的很!
虽然表弟听起来更亲,但很明显,在康熙心里,对奶兄弟有着与众不同的滤镜。
“你到别人家府上赴宴,竟然还动起手来?”
康熙看着鄂伦岱面色不善,“你阿玛就是这么教你规矩的?”
这话是直接撞在了鄂伦岱的逆鳞上,叫他怒气上头,不管不顾的喊道:“轮不到他来教我规矩!”
康熙已经不知道多少年没遇到过敢当面顶撞他的人了,也怒了:“说的什么话,他是你阿玛!你当着朕的面都敢这般无礼,可见背后是如何形状,当真是被你阿玛给宠坏了!”
鄂伦岱气急了,腾地一下从地上蹿了起来,常泰反应非常快,一脚踢过去,又将他给踢倒在地上。
“皇上恕罪!”
常泰跪倒在鄂伦岱前面,“鄂伦岱今日吃醉了,并不是有意冲撞圣驾,是奴才没有照顾好,请皇上责罚。”
鄂伦岱膝盖磕的生疼,也算是清醒了过来,赶紧磕头:“是奴才的错,不关,不关赫舍里公子的事。”
这会儿他也不敢再叫师父,生怕连累了鄂伦岱。
“行,倒是敢作敢当!”
康熙冷笑道,“容若,将他带下去,给他顿鞭子,叫他清醒清醒!”
以往这种活儿是轮不到纳兰性德头上的,该叫曹寅去办,但康熙刚听说鄂伦岱和曹寅打了一架,不想叫人说曹寅借机报复,便交给了纳兰性德。
纳兰性德颇有些为难,却又不得不应,他上前将鄂伦岱拉起来,正要带走,却被胤礽扯住了胳膊。
纳兰性德顺势低下头,胤礽在他耳边嘀咕了几句,他挑了挑眉,看了鄂伦岱一眼,然后点了点头,方才直起身拉着鄂伦岱走了。
常泰心里着急,十分想要追过去看着,却被索额图故意挡住了路。
索额图目不斜视,似乎只是正巧站在这里,但常泰知道,这是叔叔不准他掺和鄂伦岱的事。
另一边,康熙将胤礽提溜过去,按着他的小脑袋问道:“你跟容若说什么了?是不是叫他下手重些,替曹寅出气?”
他的儿子他知道,最是护短了。
若是鄂伦岱当真故意挑衅打了曹寅,那保成定然会想办法报复回去。
胤礽用力推开康熙的手,却是不答,而是指着屋里道:“我饿了,阿玛,咱们今儿也尝尝舅舅的寿宴吧!”
康熙其实经常溜出宫来,别说是亲戚家里,便是街边的小馆子也吃过许多次,自是不在意在赫舍里家多用顿饭,不过胤礽这么一提醒,他才想起来常泰过生辰之事。
他出来之前也没准备,便在自己身上摸了摸,最后将扳指拔了下来,丢给常泰道:“这算是朕的贺礼,快叫人准备寿宴吧,别饿着你外甥!”
常泰谢了恩,回头吩咐下人准备开宴。
噶布喇趁机上前道:“皇上,这汉人都说二十而冠,要不今儿您赏脸,为常泰加个冠?”
满人不兴这个礼,康熙也是头次收到这样的请求,倒是有几分兴致,道:“朕记得书里看过,汉人是要将头发盘起来加发冠的,咱们满人不兴这个,不如去取了帽子来,朕为常泰亲手戴上,也算是贺他成人。”
噶布喇看了索额图一眼,满脸得意,索额图强忍着翻白眼的冲动,笑着说道:“那奴才去准备帽子。”
这一场临时起兴的冠礼颇有些不伦不类,但也不过是图个吉利,不讲究许多,只叫常泰跪在康熙面前,由康熙给他带上个八宝帽子,便算是礼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