芙蕖答道:“这是前段时间刚挪过来的,还没到能开花的时候呢。”
“是啊,还没到能开花的时候呢,”
佟佳贵妃重复了一遍,“芙蕖,你懂了么?”
芙蕖不太懂,佟佳贵妃又问站在一边的念珠:“念珠啊,你呢,你懂吗?”
念珠低头答道:“花期未至强行催发,只会坏了根本。”
佟佳贵妃打量了她几眼,然后坐下来温声道:“你仔细说说。”
念珠回道:“其一,主子如今年岁尚小,此时有孕,对主子的伤害极大,生出来的孩子也未必康健,得不偿失;其二,宫里有人比主子更着急。”
“好丫头,没想到你倒是个心思聪慧的!”
佟佳贵妃笑了,“不错,你想得很对。以后你多与你芙蕖姐姐说说,叫她也能懂得这些道理。”
念珠恭敬福身:“是,奴才定会知无不言。”
芙蕖虽然脑子转得慢,但却不是一个小心眼的,闻言拍手道:“那敢情好,奴才正愁许多事想不明白,又不好一直缠着主子问,以后叫念珠多帮奴才参谋!”
佟佳贵妃点了点头,又道:“这次皇上去昌平,我应该还是要伴驾的。这次不比去年,那会儿我还没被册封,不用太讲究,这次想来要带着贵妃仪仗同行,事务繁杂,你们要好生安排,不能叫人挑了错处去。”
芙蕖问道:“坤宁宫那位,也要一起去吗?”
佟佳贵妃看向念珠,念珠答道:“皇上奉太皇太后和皇太后一同出行,想来还是得有人坐镇宫中的。”
“说的不错,”
佟佳贵妃赞许道,“这次惠嫔多半也不会动,宫里的事务还是得有人留下来打理的。”
康熙虽然将宫权给了佟佳贵妃,但她一个人也是忙不过来,便又叫了两位有皇子的嫔,惠嫔和荣嫔协理六宫。
只是荣嫔一心守着三阿哥,不怎么愿意管事,故而惠嫔就要操更多的心。
这次康熙暗示过要带佟佳贵妃出行,那惠嫔就动不了了,不然这一大摊子宫务交给钮祜禄皇后,康熙是决计放心不下的。
佟佳贵妃想得没错,康熙果然没有带惠嫔,而是点了宜嫔伴驾。
在知道惠嫔不能同去之后,胤褆差点乐开了花,气得惠嫔提着鸡毛掸子追着要抽他,但如今胤褆灵活得紧,惠嫔累的气喘吁吁,愣是追不上。
她眼看着儿子溜出了延禧宫,差点哭出来:“养这么个孽障有什么用!我看等他将来娶了媳妇出了宫,就再也不会想起我来了!”
宫女劝道:“阿哥还小,调皮而已,其实心里最在意的就是您。前几日有小太监背地里说了您几句,叫阿哥听见了,气得打人呢!”
说起这事儿,惠嫔方才心里好受了些。
也行吧,虽然这孽障总是能气得她肝颤,但至少还知道护着她,也不算白养。
“多安排几个人,好生跟着大阿哥,这次我不能去,可别叫他出什么事,”
惠嫔到底还是担心儿子,“罢了,我还是去趟慈宁宫,求太皇太后垂怜吧,旁人也管不了这孽障。”
宫女提醒:“主子,太子也去呢,您且放心吧。”
惠嫔长出了一口气:“是啊,幸好太子也去,至少我不用担心胤褆惹怒了皇上没人帮着求情了。你去库房里挑几样上好的玉坠子,给太子送去,就说给他压襟用的。”
压襟,其实是压惊。
惠嫔已经预想到了自家不靠谱的儿子一定会闹出什么惊天动地的事儿来,便提前给太子压压惊,希望他能多看顾一下他那不成器的哥哥。
胤礽收到后秒懂,立刻叫林抱节端着去了慈宁宫。
玉坠子自然是给他姐姐大公主的,她最喜欢这些玉器,不过这笑话,却是要讲给太皇太后听的。
太皇太后听罢摇了摇头:“乌库妈妈老喽,可看不住那皮猴子,等出了门,就叫你皇玛嬷看着他,他俩还真能玩到一块儿去。”
皇太后性子纯善活泼,擅骑射而不通文墨,倒是与胤褆又几分相似。
只不过皇太后不怎么通汉话,而胤褆又不怎么会蒙语,他俩在一块儿,鸡同鸭讲的可有得热闹!
诸事已定,只待出发。
可这几日胤礽却发现康熙有点奇怪。
康熙已经一个人在乾清宫里单住好几日了,这完全不像是他一贯的作风。
康熙在男女之事上一贯是比较随心的,即便不做什么,也愿意到喜欢的嫔妃处留宿,享受温香软玉的细心呵护。
若是不去后宫住在乾清宫的话,那便会不顾胤礽的反抗,非要拿他当抱枕不可,父子同塌而眠。
这一连几日白日里见不到人,晚上又自己单睡的情况,还真是第一次,叫胤礽也忍不住担心起来。
事涉康熙的隐私,胤礽没办法找纳兰性德和曹寅帮忙,只能叫林抱节私底下悄悄问问梁九功。
梁九功一脸一言难尽的表情,只说叫林守节不许瞎打听。
林守节见他说的郑重,不敢胡来,便回去禀告了胤礽,胤礽琢磨了一下,觉得十有八九是后宫里的事儿,还是件比较丢人,会让康熙抬不起头来的事儿。
难不成他阿玛年纪轻轻的,就,不行了?
胤礽在心里暗暗坏想,偷偷乐得像只偷了油吃的小老鼠。
没过几天,康熙便恢复了正常,只是十五那日,本该去坤宁宫留宿的康熙,却搂着胤礽躺在乾清宫里不肯动弹。
钮祜禄皇后已经叫人来问过三次了,康熙只说事忙,让钮祜禄皇后不用等他,自己先睡。
胤礽这下全都明白了,康熙是在跟钮祜禄皇后闹别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