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公主小心翼翼的看了刚刚说话那人一眼,然后自己走到太皇太后身边,轻声说道:“乌库妈妈,保成是护着我呢。”
太皇太后欣慰的摸了摸大公主的头发,然后将保成放下来,叫大公主牵着他,然后坐下来对着刚刚说话那人道:“听到了吗,没人欺负大公主,别一天到晚跟炮仗一样,一点就着!”
保成好奇的看向那人,大公主低声在他耳边道:“这是恭亲王。”
原来是他姐姐的亲爹啊,怪不得见到姐姐受委屈了,不问情由就对着他发火。
保成知道刚刚那场面容易让人误会,故而对常宁的喝问并没有生气,此时知道他的身份后,更不会在意了。
“五叔,好。”保成有模有样的对着常宁拱了拱手。
常宁看到大公主跟保成亲近,也知道自己刚刚闹了乌龙,此时见保成一副小大人儿的模样,心里喜欢,便也有模有样的对着保成拱了拱手:“保成阿哥,也好。”
他故意学着保成说话的断句,逗得太皇太后笑了出来,摇头道:“保成啊,你可别学你这叔叔,他惯是个长不大的。”
既是大公主的亲爹,保成爱屋及乌,对常宁也愿意亲近,便伸出手叫常宁抱。
常宁俯身将保成抱了起来,还故意颠了颠,保成不怕,咯咯直笑。
“五哥,你小心些,别摔了小阿哥。”
叔侄俩正笑闹着,却见一人从外面进来。
那是个十来岁的少年,一身华服却显得分外清瘦,叫人瞧着不由得心疼。
偏生他长得极好,眉眼如画,肤白胜雪,有几分男生女相,却又一身儒雅之气,并不会叫人看错了性别。
他走到保成面前,对着他温柔一笑,仿佛骤然绽放的昙花。
“保成阿哥好,我是你七叔。”
纯亲王隆禧,康熙最小的弟弟,自幼体弱多病,早年由太皇太后抚养,故而与康熙感情很好。
去年年初他年满十五,按例出宫建府,又因身体不适很少出门走动,故而保成虽然总听太皇太后念叨起他,却还是第一次见到本人。
常宁这个“恭”字的封号,算是康熙对他的期待和要求,而隆禧的“纯”字,却仿佛是为他而生的。
不知是不是因为体弱被保护的太好的缘故,隆禧的眼睛干净极了,整个人看起来分外的纯粹,仿佛从未受过世间俗事烦扰一般,超脱出尘,如昙如莲。
在隆禧面前,就连大大咧咧的常宁都不由得放柔了语调:“你也来了?快进来坐,别累着了。”
隆禧摸了摸叫他“七叔”的保成,然后走进暖阁,走到太皇太后的面前,恭恭敬敬的跪下行了一个大礼。
太皇太后亲手将他扶了起来,满眼心疼:“这是做什么,也不怕累着自己!”
“孙儿无用,不能为国分忧,也无法尽孝于玛嬷和额娘膝前,除了用心请安,祝祷您平安顺遂之外,也做不来其他的了。”
隆禧惭愧道。
太皇太后拉着他坐下,劝道:“你就是想得太多,才会心里郁结,总不见好。你瞧瞧你这哥哥,他倒是身体康健,也没瞧见能帮皇上分忧,他都不觉得惭愧,你想这么多作甚?”
常宁不满道:“玛嬷,都是您的亲孙子,不带这么偏心的啊,我倒是想尽忠尽孝了,也得皇上和您待见我不是?”
“你也知道朕不待见你啊。”
康熙也从外面进来,一把将儿子从弟弟怀里抢回来,嫌弃道,“少抱朕的保成,没得被你抱傻了。”
隆禧就要站起来行礼,却被康熙一把按住,还将儿子塞进他怀里,让他站不起来。
“别折腾了,你帮朕看着保成,不许他胡乱吃东西,就算是替朕分忧了。”
保成抓着自家七叔的胳膊在炕上站了起来,然而还不满一岁的小团子,即便站在炕上,也只能仰视他阿玛。
“阿玛,坏!”保成语气坚定的下结论。
常宁哈哈大笑:“不错不错,保成阿哥当真聪慧至极!”
康熙伸手捏住儿子的鼻子:“没良心的小不点儿,前几日给你姐姐要东西的时候,怎么知道夸朕好?这会儿有人撑腰了,便敢说朕坏了?”
保成张嘴对着康熙的手“嗷呜”一口咬上去,康熙机警的收回手指,躲开了儿子的偷袭。
隆禧伸手帮保成擦擦鼻子,心疼道:“鼻子都红了。”
康熙没看出来哪里红了,但又不忍心说这个病弱的弟弟,转头斜眼看着常宁:“听说你刚刚冤枉保成欺负大公主来着?”
大公主有点懵,但还是努力维护自家亲阿玛,只是有些词不达意:“没有,汗阿玛,保成没有欺负我。”
“听到没,朕的儿子没欺负朕的闺女。”
康熙将大公主抱了起来,故意在常宁面前炫耀。
常宁早就想抱自家闺女了,但又碍于身份不好下手,如今看着康熙这般,气的眼睛都要红了。
那是他闺女,是他亲生的闺女!
不要脸的哥哥抢了他的闺女,还好意思在他面前显摆!
常宁敢怒不敢言,只能委屈的向太皇太后求助,太皇太后只当没看到他们兄弟玩闹,而是仔细询问隆禧这段时间都用些什么药。
正说着,有小太监进来禀告,说裕亲王在外求见。
保成知道裕亲王福全是他二伯,心里觉得很奇怪。
常宁和隆禧都是康熙的弟弟,他们刚刚皆是大大方方的自己走进来,没有丝毫的避讳,怎么反倒是福全这个哥哥,竟如此生分的在外求见呢?
“也不知道装模作样的给谁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