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小凤长长地叹了口气,道:“看来,霍老头的秘密可真不少。”
罗敷淡淡道:“一个那样富有的人,秘密当然不会少。”
她从榻上站起来,径直朝着荆无命走去。
荆无命从刚刚开始就很安静,不知道在想什么。他的剑斜插在腰带上,松松垮垮、十分随便。
罗敷盯着他的腰带,随口道:“我该送你条更好的腰带,你这样别着剑,也不怕剑掉了,哪里有名剑客的排场?”
荆无命比她高上不少,眼珠子不动时,余光也能瞧见她头上的绒花。他没动,只冷冷道:“不必。”
罗敷很无所谓地笑了一下,又问:“你知道该怎么做了么?”
荆无命没说话。
罗敷道:“我听说,霍休这人独来独往、神出鬼没的,有时候连你也找不到他?”
她从荆无命身前探出头来,瞧着坐在后头桌子旁边把玩着茶杯的陆小凤——这话是对陆小凤说的。
陆小凤叹气道:“我和朋友见面,基本只讲求缘分……”
能见则见,见不到就说明缘分不巧……走江湖的人,大都秉持着这样的观念,对陆小凤来说,也只有百花楼是一个固定且叫人安心的地方,只要推门一进去就能找到花满楼,找不到才叫人着急。
霍休……他和霍休的关系还没好到那份儿上去。
罗敷笑道:“他不出现才好呢,他最好一辈子也别出现啦。”
陆小凤撇了撇嘴,嘴唇上方那两撇小胡子也跟着动了动,他无奈地说:“你打什么坏主意呢?”
罗敷的唇角勾起来。
一只纤秾合度、白如新雪的手忽然搭在了荆无命的肩膀上,罗敷的手指轻轻掸了掸着荆无命的黑衣,像是要替他拍去方才打斗时沾染上的灰尘。
她又问:“少爷,你知道该怎么做了么?嗯?”
荆无命一动不动,似乎根本没感觉到自己身上多了个不明物体,短促地道:“钱庄。”
罗敷道:“说的对!”
她分析道:“霍氏钱庄三十三家,遍布中原各大城,挣的钱一定不少……哦!他们家是不是还有绸缎庄?说不准还有赌场什么的,这都可以动手嘛,青衣楼伤你那么重,这医药费总得同他手上讨回来吧。”
霍休死爱钱,从钱上动手,就是痛打他的七寸,他或许可以忍一时,却绝不可能一直忍耐。
——毕竟,青衣楼是为了保证霍休能更好的敛财而设立的组织,倘若钱财受损只为保青衣楼,岂非是本末倒置?
陆小凤摸了摸自己的小胡子,道:“看来,你已打定主意要霍休大出血了。”
罗敷淡淡道:“他想要我的命,我却只想多砸他几家店罢了……说来我比他宽容大度得多。”
这话听起来还怪有道理的,不过俗话说的好,断人钱财如杀人父母,所以也很难讲清楚到底是霍休更狠一点、还是罗敷更狠一点。
陆小凤叹道:“我现在只想快点找到他,问问他到底是不是青衣楼的总瓢把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