闲暇的半靠在御花园后亭的栏杆上,百无聊赖的边品尝着西域进贡的珍惜水果,边远眺着园子那一端几个年幼的宫女嘻笑玩闹的情景。
由于溺水昏迷了足足大半月之久,虽然毫发无伤,但御医及皇兄皇嫂们总认为他身体虚弱、不宜多动,将平素所负责的职务均暂时委任他人,让他安心在宫内养息。
所以,现在他是标准的纨绔子弟,游手好闲、无所事事。终日唯一的事务就是吃、玩、睡。
伸手再次去取一旁放置的蜜桔,手肘无意间在桌案伤撞到了右手手肘部位,赵括抬起自己的右手,左手从衣袖缝隙中下意识去抚摸记忆里那曾经被瓷器碎片划伤的伤口,柔润晶莹,圆滑娇嫩的肌肤。完整、平滑、白皙,哪里有丝毫受伤的痕迹?
赵括一怔,怅然将手指抽出,远眺的目光骤然收回。
难道那一切,真的是南柯一梦?
梦中的他,来到了千年之后的世界,看到了高耸入云的大楼、五光十色的灯光、升降自如的电梯、自动奔驰的汽车……还有……
那个金发碧眼、英俊非凡的男人──孟兆卿。
难道那一切,仅仅是水中月、镜中花?
心底微微抽痛,连赵括自己都没来得及阻止,那股抽痛猛然骤变为揪心般剧痛,袭击了整个心灵。
他痛苦的皱起秀气的眉毛,刚才的美味美色,瞬间变得索然无味。
「王爷,您……哪里不舒服?要小的给您传唤御医吗?」聪明伶俐的琴儿,一见主人面色不对,立刻凑上前来,关心的询问。
上次王爷落水,昏迷半月有余,要不是皇上看在自己忠心耿耿、常年跟随的份上,早就推出午门斩首了。这次,绝对不能再疏忽。
赵括懒懒的挥挥手,低沉的说:「不用了……琴儿,你下去吧……我想一个人安静一会。」
「王爷可有什么烦心事?可否说与琴儿知晓,让愚钝的琴儿给王爷出出粗浅的主意?」
赵括依然摇头,「你下去吧。」
「是。」琴儿动动嘴唇,最终还是顺从地垂手下去。
赵括从座位上站了起来,推开满桌的稀有瓜果与美酒佳酿,负着双手,慢慢走下凉亭,沿着御花园清幽的小径,漫无目的地走着。
难道真的是梦?
可是这么梦为何如此真实?
真实得……那灼热的亲吻、温暖的拥抱、有力的挺动,在在遗留在自己身体各处。甚至连孟兆卿贴着自己耳朵说话时带起的风声,都仿佛依然吹拂着自己鬓边的垂发。
「小括……小括……」
低沉性感的男声,一遍遍呼唤着自己的名字,整个身心都在为它颤抖。
赵括不禁伸手按住耳际,似乎如此举动可以隔断那深入骨髓的呼唤魔力。
孟兆卿……孟兆卿……孟……兆……卿……
你在哪里?
这个世界上,是否真的有你?
「安靖王爷、安靖王爷!」背后突然传来几声急促的呼唤声。
赵括回头,是内务府总管李公公疾步朝他奔来。
「李公公安好。」赵括点头示意。
「王爷千岁!」李公公先按照规矩行了一礼,接着说,「王爷此去是何处?」
「啊,随便逛逛。」
「王爷还请止步。其一、王爷病体初愈,不宜吹着过冷的初冬寒风;其二、皇上正在前面『观景亭』召见大辽使节,王爷……也不便前往。」
赵括仔细端详了眼表面恭敬,实则警告他不要干扰皇兄召见使节一事的李公公,鼻子了暗自「哼」了一声,装作配合的点点头,「也好,你随我回去吧。」
「是。」李公公恭敬的弓着腰,让出道路。「老奴为王爷带路。」
要在平时,好奇心特重的赵括肯定会去「观景亭」一看究竟,但是今天,他心情却是不佳,也不想多与这些趋炎附势的奴才一般见识。
据说……契丹人都是蛮横不讲理的异族,不见也罢。
◆◇◆
夜里,用过晚膳,刚要准备就寝,随从突然传来话,皇上驾临。
赵括手忙脚乱的从床上爬起来,只来得及披上外衣,宋仁宗赵祯魁梧的身影已经出现在他寝宫门口。
「臣安靖王赵括参见皇上。」虽为兄弟,但君臣礼节不可废。赵括恭敬的给赵祯磕头请安。
「幼弟免礼。」赵祯忙扶起他,边急声问道,「括儿最近身体如何?朕听闻括儿最近忧郁寡欢,是否是身体不适?」
赵括一扫刚才君臣之间的礼仪,显露出兄弟间的亲密无间般靠着赵祯,露出依赖的可爱表情,甜甜的笑着说:「才不是呢,身体现在已无大碍,但是每日除了吃睡,括儿无所事事,日子甚觉无聊。」
「无聊?」赵祯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左右打量这位年幼的幼弟,「多少人还求不来如此清闲安适的生活,括儿却觉无聊。」
赵括明亮的眼眸黯淡了下来,露出消沉的神色:「括儿每日赏花饮酒、锦衣玉食,却是民间多少人求之不得的生活,但是越是清闲,括儿越是觉得没有为皇兄分担朝务,深觉愧疚。括儿身体已无大碍,不如从明日起,括儿仍旧恢复早朝,仍到中书院辅佐皇兄处理杂乱朝政,可好?」
其实,越是空闲的生活,他越容易左思右想。而……孟兆卿的脸庞总是不请自来的侵入他脑海中,或许繁忙的生活或许更容易让自己心静。
赵祯轻轻抚摸着赵括紧靠他的秀发,眼神显出君王难得的爱怜之色,温柔地道:「括儿,不是皇兄不让你处理朝政,确实是括儿由于昏迷,身体需要仔细调养,不可多余劳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