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括自然不知道什么叫酒精,什么叫双氧水,伤口被这些东西一触,钻心的疼痛疼得他一连大叫,边抽搐着直缩手。
「忍一忍,乖。」孟兆卿寸步不离地守在一边,不断地紧握着赵括完好的那只手安慰着,边对一旁的护士小姐大喝着,「你轻点不好吗?你看他疼的!」
护士小姐委屈的眨眨眼睛,无奈的嘟囔着:「可是,不清理干净也没办法治疗啊。」
另一个护士小姐见赵括确实疼的难受,从自己怀里摸出消毒棉巾,小心的擦着赵括额头微微渗出的汗水和眼角冒出的眼泪,温柔的微笑着轻声说:「小弟弟,别怕,咱们男子汉,忍一忍就好了。姐姐也是怕你伤口没有处理干净,以后留下后遗症啊……要是真的太疼你就咬住这个毛巾吧……」
赵括对着护士小姐可怜兮兮的眨动着眼睛,果然听话的咬住牙,不再尖叫。
处理完手肘上细碎的瓷漆碎片,又彻底冲洗过两三次伤口后,护士小姐迟疑的看看那依然渗着血迹的裤子:「这个……也要脱下来。」
「啊?」孟兆卿望了眼咬着牙默默掉着眼泪的赵括,一横心,点点头。「小括,」第一次这么叫他,但是很顺口,「把裤子脱掉让姐姐们帮你看看臀部上的伤口,好不好?」
赵括眨眨眼,愣了一下,头摇得和波浪鼓一样:「不行……男女授受不亲……何况是给她们看那个地方……不行……不行……」
眼泪盈盈的小脸看起来更加可怜。
孟兆卿自己何尝愿意把小宝贝美丽可爱的小屁屁慷慨给别人看?!而且……那个上面……昨夜的痕迹……比起身上来恐怕更明显……
但是,尴尬归尴尬,受伤的地方却必须处理。
他咬咬牙,继续劝导那个固执的小宝贝:「小括,姐姐们是大夫,可以把你现在很疼的小屁屁……」说着这个词,他不禁顿了顿,小心翼翼的查看了一下赵括瞬间涨的通红的小脸。
「你也知道那里的伤势比手肘上的还要厉害,要是不清洗包扎的话,它会一直流血、一直发疼,严重起来甚至肉都会溃烂。」
见赵括眼中闪过恐惧的神态,孟兆卿赶快乘热打铁:「你也不想以后你美丽的小屁屁变成烂蜂窝一样又臭又烂吧?……所以,乖啊,听话,我们把裤子脱下来让姐姐们给你治疗,好不好?」
瞬时间,赵括脸上几种表情竞相追逐而过,最后定格成壮士断腕般惨绝的表情,小小的脸蛋绷的紧紧的,牙齿咬得牢牢的,眼睛也闭的死死的,重重点点头:「好!」一个字,活象杀了他般惨烈。
护士小姐们得到孟兆卿首肯的点头,立刻动手脱起赵括的浅色休闲裤。
外裤褪下还容易,到了底裤,就困难了。
由于碎片繁多、血液有些干涸,底裤已经和伤口完全粘贴在一起,如果强行拉扯反而容易让已经开始干涸的伤口再度沁血。
「准备双氧水,一边湿润伤口,一边小心将裤子拉下来。」医生的判断下的很快,「钳子!镊子……」
医护人员们佯装看不到赵括大腿上那些暗昧交错的吻痕斑斑,全副精力贯注在如何处理那些伤口上。
麻药、清洗、小心剔除碎片、仔细清理伤口、捆扎,小型手术一气呵成。
短短一个多小时,赵括美丽的小屁屁已经被包扎得像个刚刚出笼的叉烧包般层层交错。而且,外科大夫居然顺便把赵括那依然有些发炎的后穴,稍微涂抹了些消炎药。
那瞬间,孟兆卿自己也忍不住脸红了。
「最好留院观察两天,看伤口会不会继续发炎,或者有感染迹象。」医生一边脱掉口罩和手套,一边对孟兆卿说。
「好的,我现在去办入院手续。」
「那个……」已经进入医生的值班室,医生边坐下拿着处方笺准备开药,边装作漫不经心的说:「以后做那个时也要注意适当用些滋润,最好过后擦些消炎的药物……他毕竟还小,不适合过于激烈的运动。」
「啊……」孟兆卿的脸这下是彻底又红又白,又尴尬又羞愧起来。
医生递给他处方笺,微笑着拍拍他的肩膀:「没什么好难堪的,我也是这么照顾我的爱人的……我们的宝贝自然需要我们的细心照顾。」
孟兆卿猛然抬起头,目瞪口呆的望着温文儒雅,毫无半点阳刚气质,反而比较偏阴柔斯文的医生大人。
真是……人不可貌象!
◆◇◆
安静的单身病房设备挺好,空调、电视、独立的卫生间,几乎可以和四星级酒店姘美。
赵括安静的伏卧在床上,空调开着适当的温度,柔软的棉被盖在身上,没有受伤的那只手伸出被外,长长的睫毛上还依稀留着浅浅的泪痕,脸上干涸的泪渍把小脸衬托得更加瘦小苍白。
眼眸沉沉地闭着。
大概是镇定剂的作用,已经安静的进入了梦乡。
孟兆卿拉过一边的沙发,靠着床位坐下,替他挪了挪被子,又起身去卫生间拿了条沁过温水的湿毛巾轻轻为他洗去脸上的泪痕,这才重新坐回沙发上,望着面前的少年。
由于受伤抽痛,连睡梦里都皱紧了眉头,不安的偶尔摇晃着小脑袋,趴俯的姿势似乎也不大习惯,几次都想翻过身体,却被孟兆卿适时压制住不安分小家伙。
孟兆卿一边温柔地为赵括梳理着乱发,一边叹息。
这个孩子……现在想想,其实也挺可怜。一个跨越千年来到现代社会的小王爷,举目无亲、年纪幼小、个性单纯,好不容易相信一个人,却因为打破他的东西被一顿臭骂,满腹委屈的带着一身伤痕离家出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