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答应吧,梁泽彬这种温柔如水,体贴入微的关爱方式,对於一直渴望被人疼爱的我,却是无言的引诱。
特别是在被反复伤害过、企图自杀过的现在。
可是,答应他,会不会对不起他?
我仅仅是在利用他而已。
“我考虑考虑。”我低下头。
梁泽彬轻轻地托起我低垂的下巴,温柔地、轻柔地印上一个浅浅的吻,微微对著我温柔的微笑:“青宏,其他不要想,你只需要知道,嫁给我,你会幸福,我也会非常非常幸福和满足。──其他的,就不要多想。”
我“嗯”了一声,努力绽开一个微笑。
回到“家”,杨笙正在客厅看晚间新闻,见梁泽彬送我进来,礼貌地点头。
“青宏,早点睡吧。──另外,我的提议,你好好考虑,我等你答复。”
合上门,杨笙从电视上抬头,问我:“他的提议?什麽提议?”
我闷闷地坐到他旁边,靠著沙发柔软的靠垫,眼睛盯著电视屏幕,低声说:“他……向我求婚。”
“求婚?”杨笙突然从沙发上跳起来,完全失去了平时稳重镇定的风度,一把抓住我的肩膀,牢牢锁住我的眼眸,“他向你求婚?……你……答应了?”
我笑著挥开他的手,答非所问:“杨大哥,你这样的表情,不知道还以为你在吃醋。──我可不想被你家janny大小姐喝醋大怒下,明天就从人间蒸发。”
杨笙茬茬一笑,放开我,坐下。
他和janny也不知道上辈子是谁欠了谁,janny从他留学美国就开始缠著他不放,背後“黑手党千金”的庞大背景吓得杨笙世界各地东躲西藏,还是为了旭哥的事情最後不得不求助她,被她又缠住。
杨笙慎重地望著我,沈声问:“青宏,你真的打算嫁给他?──柯予把你交给我,我必须对你的未来负责。”
32
我默不作声地躲避著他的视线。
“青宏,”杨笙在我身边坐下,“这个可是终身大事,你可要考虑清楚。”
我点点头,闷声说:“我知道,杨大哥。”
要不是需要慎重考虑,我就会轻易地就答复梁泽彬“好”还是“不好”了。
“在你做出决定以前,最好先知会我一声,至少,我必须知道你的选择,知道吗?”杨笙忧心忡忡的模样,活象我的决定会是多麽生死攸关的大事一般。
晚上一夜睡得不安宁。
梦里,久未入梦的过往又历历在目,荪溥痛楚的眼神、宠溺的眼神、欢笑的模样、悲凄的模样,一件件一样样浮现在脑海里。
在睡梦里,都觉得心仿佛被沈重地铁锤压迫著喘不过气来。
就连醒过来,也隐隐感到眼中无声留下的眼泪,沁湿了枕头。
大概是夜里没睡好,加上最近几天天气反常,气温急剧下降,第二天起床,头痛欲裂、喷嚏连天,到了下午,居然发起了微微低烧。
昏沈沈地半趴在办公桌上,头昏眼花地审视著下面部门交上来的季度工作总结和计划书,纸上跳跃的英文字母更加难以辨别。
杨笙早上去北部分销商那边谈合作协议去了,办公室静悄悄的。
秘书小姐有节奏的打字声从未关严的门缝中传进来,仿佛催眠曲般让我昏昏欲睡。
眼皮半合半闭,连声音也变得模糊起来。
“青宏……青宏……”恍惚间,有人唤我的名字。
睁开迷梦没有焦距的眼睛,努力想看清面前人的模样,却依稀间,仿若是荪溥关切的眼神在眼前回荡。
“荪……溥……”我模糊地喊了一声,音量很低。
“青宏,你没事吧?来,靠在我身上,我送你去医院。”一双温柔的大手抚上我的额头,似乎在探视著我的温度,很快就缩回去,边轻柔地拉著我,边对我说。
“荪溥,你……怎麽在这里?”我依然朦胧不清。
“嗯?青宏,你叫谁?”对方的脸仿佛沈入雾中,看不清楚,只有温柔的声音在耳边回响,“算了,你少说话,你在发烧,我送你去医院,来,靠著我。”
身体被搀扶著靠在一副坚实宽阔的胸膛上,被人半抱半扶著往门口带。
“慢点,小心脚下!”他柔如春风的声音很好听。
进到车里,车一动,我胃里翻江倒海般难受,也顾不得别人的车,一把推开车窗,“哇~~”地一声呕了出来。
头昏……胸闷……呼吸急促……
扶著车门,半靠在椅子上,这时才想起不知道有没有把别人的吐脏了,虽然闭著眼睛,依然礼貌地说:“对不起,把你车吐脏了……”
“没关系,要吐就吐好了,车脏了没事,一会洗一下就好。”对方递过来一杯热茶,象是他自己放在车里喝的茶杯,“来,先用水漱漱口,先躺一会,等好点了我们再走。”
椅座被缓缓放低,让我舒服的躺下,身上被盖上一件厚厚的羊绒大衣。
他还细心地把我的头用靠背垫高了些。
“那里不舒服,告诉我,再给你调整。”
我睁开眼睛,头昏沈沈地,抽扯著作痛,视线模糊的视野里只可以隐隐看到背光的男人黑色的剪影。
“嗯……好些了……”我含糊的答应著,意识却越来越模糊。
等到醒过来,四面白色的墙壁、绿色的窗帘、透明的点滴瓶,我知道自己是在医院里。
“您醒了,”护士小姐微笑的脸庞虽然充满异国风情,却也同样可爱,“你的情人刚刚去给你拿检查结果了,一会回来。……宋先生,你感觉好点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