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个手握一根棍棒的男人,正将瘫倒在地的骆蝉衣向湖水中用力一蹬,只听湖中“噗通”一声响。
那人发现他后抬腿便跑,孙眠丢了花灯,一口气跑到了湖边。
湖中滚着一圈圈涟漪,在那涟漪的中央,是骆蝉衣一角雪青色衣衫。
“来人啊,有人落水了,快来人啊!”孙眠大声呼喊,他并不会水,他不能跳下去救人。
如果骆蝉衣是清醒的,法术可以轻松解决眼前的困境,只是她此时处于昏迷,整个身体一点点沉了下去,湖面上一角衣衫也渐渐被吞没了。
远处的几个姑娘被孙眠的呼声吸引,纷纷望进湖水,却无法施以援手。
孙眠更加大声地呼喊,从他刚刚跑过来到现在,已经过去了这么久,恐怕再不施救,骆蝉衣真的就没有生还的可能了。
“快来人啊?有人落水……”
孙眠喊到一半,猛然听到身后传来一阵异样的脚步声。
他立刻转身,只见一个人跌跌撞撞地跑了过来,身子东倒西歪,仿佛他随时会摔倒。
那人直冲向湖水,几乎是摔进去的,砸出一大片水花。
孙眠惊得发愣,半晌才反应过来,这个看起来半身不遂的人竟然是陆绝。
水下的骆蝉衣如同一件长长的衣裙,没有一丝挣扎,直到被一只颤抖的手拦腰捞起。
她的知觉时有时无,胸腔里像是裂开了一样剧痛无比。
而比这疼痛更可怕的,是死亡的感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
觉。
一个又一个看不清的片段时隐时现,裹挟着无边的恐惧,无助,绝望……
就像是一只无形的巨手,把她紧紧攥住,一点点收紧,最后把她全身的骨头都捏碎。
她疼得想哭,却哭不出声音,浑身痉挛似的颤抖着。
虽然她已记不清,但她确确实实地死过一次,极其痛苦的一次。
突然她的腹部抵在了什么东西上,腹中的水翻涌了一下,哗得一声吐出了水。
她勉强睁开眼睛,才看清自己已经上岸,腹下抵着的是一条腿。
直到吐净了水,她被两只手捏住她的肩膀,扶了起来。
这一刻,她才看清眼前的人不是孙眠,而是他。
陆绝浑身湿透,额角的发丝腻在惨白的脸上,水珠顺着菱角分明的下颌线流淌着。
他的眼眸里布满了红血丝,一眼看过去猩红如血,眼皮半睁半合,仿佛已经耗光了最后一丝力气,随时会瘫倒下去。
此时的骆蝉衣早已没有心情深究本应呼呼大睡的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她只是感到无尽的辛酸,濒临死亡的那种恐惧与无助在心头愈演愈烈,只觉悲痛欲绝。
“陆绝……”她身子一倾,扑上去抱住了他,嚎啕大哭起来。
就在她扑过来抱住他的一瞬间,他原本如同死人一般空洞的眼神微微一跳,竟有一瞬间的清醒与深刻。
他伸出手,手臂有些不稳的颤抖,最终还是落在了她的后背上。
半晌后,他将她横向抱了起来。
孙
眠见他脚步有些不稳,立刻伸手示意:“交给我吧。”
陆绝没有看他,向上托了托骆蝉衣,转身走向街道。
哪怕脚步再不稳,他也绝不会让自己在这个时候摔倒。